“不是。我是想告訴這個女大學生,有這么一位老師,9年來一直默默地在支持她的學業(yè)。在沈老師心目中,她把嚴采兒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關(guān)心,不但按時寄錢,而且時常打電話關(guān)心她的學業(yè)和進步。2年前她的親生女兒喪生后,這種關(guān)心更加超乎血脈之間的親情。她說,只有給嚴采兒多些關(guān)心,她才能在生活中感受到人間的溫暖。這句話深深感動了我,我想幫沈老師找到這個女大學生。沈老師這么多年來支持著她讀到大學畢業(yè),這個女大學生一聲不吭就消失了,是不是對沈老師有點不公平?至少,她應當跟沈老師說聲謝謝。”
林栗忽然發(fā)現(xiàn)嚴曉春在抽泣、哽咽,忙驚聲問道,“你怎么啦?”
“我就是嚴采兒。”嚴曉春從隨身帶來的提包中取出紙巾擦拭著眼淚說道。
“你?”林栗咂了咂舌,說道,“沈老師至今還在惦記著你會不會因?qū)W費沒有著落而不能大學畢業(yè)呢。”
“謝謝沈老師的關(guān)心。”嚴曉春說道,“我早畢業(yè)了,在一家公司上班。”
“這樣啊。”林栗問道,“可是,你為什么停止接受沈老師的援助?”
“其實,我從來沒有接受過沈老師一分錢的援助。”
“什么?”林栗吃了一驚。
“12年前,我弟弟放棄了學業(yè),下井賺錢供我讀書,并拒絕了沈老師的資助。后來,當?shù)氐拿裾块T將沈老師寄給我的錢轉(zhuǎn)到另一個貧苦女學生的名下??梢哉f,我能讀到大學畢業(yè),完全依賴著弟弟在井下掘煤賺的工錢。這一切情況之所以沒有及時告訴沈老師,是因為中學校長做過我的思想工作,讓那個貧苦女學生以我的名義接受沈老師的援助,并還囑咐我不要把此事告訴任何人。我想,反正都是資助窮苦學生,就默認了這件事。2年前那個女大學生大學畢業(yè),才停止接受沈老師的資助。”
林栗愕然了。沈老師也許做夢也沒想到,她真正要資助的對象,卻從來沒得到她分文援助。
“那個女大學生是誰?”
“我不知道。”嚴曉春接著說道,“事情過去很久了,我以為這件事與我沒什么關(guān)系,卻沒想到,沈老師仍然關(guān)心我的成長。這件事像是我在欺騙沈老師,我對不起沈老師。”
林栗從桌子腳下拾起嚴曉春暈倒時碰落在地的相片。相片中的年輕女子穿著紅色的上衣,淺藍色的短牛仔裙,一臉憂傷的神情。站在年輕女子旁邊的是個戴著黑色墨鏡的年輕男人,臉上戴著接近皮膚顏色的橡皮面具,眺望著遠方,嘴角掛著一絲冷冷的笑容,是一種讓人無法讀出含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