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沈君則雖然一直有種“把蕭晴塞到麻袋里扔出地球”的沖動,可思慮再三,還是在次日下午郁悶地開車到了酒店的門口。
那次在機(jī)場已經(jīng)因為失誤而得罪了蕭晴,這次要是再以Jesen的身份得罪蕭晴,他怕這丫頭一時沖動,直接拿水果刀捅他的胸口。
況且,頭疼的還在后面,爺爺喜歡蕭晴跟喜歡親孫女兒似的,一心想撮合他們讓蕭晴成為沈家孫媳婦,他即使不怕得罪蕭晴,還得顧慮有高血壓的老人家的感受。
沈君則突然發(fā)現(xiàn),自從蕭晴出現(xiàn)以后,他平靜無波的日子就開始變得水深火熱,時而雪山崩塌,時而火山爆發(fā),各種強(qiáng)烈的刺激時刻挑戰(zhàn)著他的底線,大腦里的神經(jīng)幾乎都繃緊了,時刻都有可能在蕭晴某個出人意料的動作下,“啪”的一聲,齊齊斷裂。
沈君則一路陰沉著臉把車開到了酒店的門口,蕭晴早早就等在那里,她今天又換了一身純白色的連衣裙,裙擺有點波浪狀的小花紋,頭上還戴著個簡單的藍(lán)色發(fā)夾,把劉海夾了一部分在頭頂,露出光潔的前額。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那叫純的,都能捏出水來。
可不知為何,沈君則總覺得每次見到她這身淑女打扮,就有一種“五雷轟頂”的幻滅感。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第一印象還是很重要的。蕭晴的可怕形象,從見到她大聲詛咒自己的那一天開始,就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了。哪怕現(xiàn)在的她看上去再淑女,沈君則還是沒法接受這心理上的落差。
更何況,她的性格,實在是很抽象。
果然,抽象的蕭晴一見到沈君則就笑瞇瞇地跑了過來,那速度快的就跟兔子一樣。蹦到沈君則面前,踩個剎車站好,一臉高興地說:“你來了真是太好了,我還怕你放我鴿子!”
“……怎么會?!鄙蚓齽t臉色有些僵硬。
蕭晴趕忙說:“開玩笑的!你怎么可能放我鴿子。我們快走吧,去咖啡店,已經(jīng)訂好位置了?!?/p>
“……嗯?!?/p>
沈君則僵著臉,走過去替她打開車門,蕭晴趕忙機(jī)靈地鉆進(jìn)車?yán)?,迅速綁好安全帶。沈君則走到另一邊剛要開門上車,就聽不遠(yuǎn)處突然響起咔咔幾下相機(jī)拍照的聲音,還夾雜著幾人小聲的議論——
“看到?jīng)],門口那男的,不是沈君則嗎?”
“對啊對啊,他畢業(yè)之后我就沒見過他了,以前在學(xué)校,還經(jīng)常在那些頒獎典禮上看見他?!?/p>
“是啊,我當(dāng)年挺崇拜他的,還想去追他呢??上麄€性冷漠,拒絕了不少追求他的女人,我怕碰一鼻子灰,也就沒敢行動,只能把對他的暗戀摸摸掐死在搖籃里?!迸恼Z氣聽起來十分怨念,“真沒想到,他一畢業(yè)就變了,居然在外面金屋藏嬌,偷偷把情婦藏在酒店里。”
“可別說,那女的還挺漂亮,看上去又特單純,似乎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年紀(jì),還是個學(xué)生吧……哎,這年頭,男人怎么都這么下賤啊?!?/p>
“沒錯,連這么單純的學(xué)生妹都下得了手,他也太狠了。”
“真不厚道,簡直就是衣冠禽獸的典范?!?/p>
“我突然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暗戀他的我,真是瞎了一雙狗眼。”
“……”
沈君則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久,臉上的表情一僵再僵,到最后連肌肉都麻木了。
聽著漸漸遠(yuǎn)去的議論聲,怒氣從腳底蹭蹭往上竄,心臟快變成了膨脹到極點的氣球。
她們說什么來著?蕭晴是他養(yǎng)在酒店里的情婦?說他對這么單純的女學(xué)生下手,是個卑鄙下流的衣冠禽獸?
拜托,那兩個人眼瞎了嗎?蕭晴看起來很像單純無辜的小綿羊嗎?她完全是笑里藏刀的母老虎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