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家就要垮了?!?/p>
原來,關(guān)于丹砂母親化作惡靈作祟的流言非但把簡府上下折騰了個遍,就連簡家的生意也受了牽連。簡家的云錦坊緊趕慢趕制出來一大批上好的絲綢,還未結(jié)清貨款,買家的宅邸突然失火,損失慘重,所以這批絲綢竟是怎么也不要了。面上是說因為損失慘重,入不敷出,只得放棄貨物。實際上是因為買家由這場大火聯(lián)想到有關(guān)簡家的流言。這一傳十,十傳百,多少商戶都忌憚流言,斷了生意往來,生怕與簡府沾染上一星半點,也會受到牽連,遭逢厄運。如今非但這買家沒有了,連供應物料的賣家也沒有了,各家供應商紛紛與簡家劃清界限,一齊討要舊日的賬款。
如今簡家是腹背受敵,幾家商鋪都周轉(zhuǎn)不濟,眼看著就要紛紛倒閉,簡老爺當真是心急如焚,認為這當下最緊要的就是破除流言。
“可是這與姑娘嫁給陸少爺有什么關(guān)系?是要陸少爺替簡家澄清嗎?”緋兒聽罷還是有些不解。
簡丹砂從抽屜里拿出剪刀,把燭花一個個剪去,幽幽的火光映在她的臉上非但不添暖意,反而更顯冷峻。
“這不過是其一。即便流言是真,若我能有一個好歸宿,那所謂的惡靈怨氣也必然有所減退,即便不散,也跟著我去了陸家,與簡家也就沒有關(guān)系了?!?/p>
緋兒嘆道:“老爺竟是存了這樣的念頭??墒顷懠以趺磿饝??是不是陸少爺……”
“你又做什么癡夢。是爹瞞著大娘,帶著二娘一群人,抱著姐姐的牌位到陸家大鬧一番?!?/p>
“什么?”緋兒失聲叫出。
“聽說又是撒潑耍賴,又是連哭帶號的。說陸少爺如何負心薄義,說陸家如何沒有誠意。反正是把姐姐的死都賴在陸家上,威逼利誘一定要讓陸少爺娶了我才了事?!?/p>
所以大夫人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若這般嫁入陸家,豈止是會遭嫌棄遭冷落。一門被強塞的婚事,一個百般逼迫的丈人,一個身份卑賤還帶來不祥的庶女兒媳,換作常人只怕是要慪得吐血,食難安寢難眠。
“陸少爺就不說了,看陸老爺和陸夫人都是頂好的人,既然都接受了,也不會怎么難為姑娘的,到底已經(jīng)成了一家人。”
“左右不過一個側(cè)室,陸家也不在意多一個吃閑飯的。只是我這個大活人擺在面前,時時要提醒著他們曾經(jīng)的逼迫與難堪。即便陸家二老心胸寬大,能對我寬容以待,那陸家的親眷呢?陸家的那些下人呢?”她語音頹然。最要緊的她沒有說出口,那就是那個人的心里沒有她,一個“替”還真是高抬了她??v然穿姐姐的嫁衣,用姐姐的嫁妝,坐姐姐的喜轎,在那個人的心里,她也當不起姐姐的替身。
“姑娘就不能往好處想嗎,也許沒那么糟呢?!?/p>
“事情到了我頭上還會有什么好?”
“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悲觀了。姑娘可以以自己的蕙質(zhì)蘭心,虜獲陸家上下人的心啊。雖然會很辛苦,可是我覺得以姑娘的聰慧不是做不到。姑娘很多事只是不想做,不是做不到?!?/p>
“我從未做過,你又怎知做得到?”
緋兒反駁道:“姑娘沒做過,又怎知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