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皺起眉,哇哇亂叫:“可是還是覺得好不甘心,雪宛姑娘那樣的才貌,那樣的德行,方配得上少爺,丹砂姑娘即便與流言無關(guān),到底是庶出,又無什么才學(xué),至于這貌嘛……”
“這貌怎么了?”這最后一句陸子修倒是聽進(jìn)去了。
木葉原也沒見過簡丹砂幾回,對她的樣貌倒是印象深刻,只是付諸言語卻是不易,木葉搜腸刮肚一番,連比畫帶說:“總記得丹砂姑娘穿得單一粗簡,還冷冰冰的,一點都不親近人,可是……可是,那眉眼里啊,總有一股……怎么說呢……”木葉猶疑了一下,“應(yīng)該說是股媚態(tài)吧。美是美的,但總不如故去的雪宛姑娘正氣,讓人看得舒心?!?/p>
陸子修橫睨著木葉,木葉忙賠笑臉,摸著腦袋道:“哎呀,是木葉多嘴了,木葉不像少爺那樣見多識廣,隨便胡說的。少爺若是喜歡丹砂姑娘,大伙也會跟著喜歡,若是不喜歡,大伙也跟著不喜歡,反正也就是個側(cè)室,少爺將來再娶一個正牌夫人就是。”
“側(cè)室……什么是正,什么又是側(cè)?”
“???”木葉又是一頭霧水。敢情少爺連這個也不知曉?
陸子修沉吟著,沒有應(yīng)聲。側(cè)室一說原是簡老爺自己提出的,就是為了確保這樁婚約無虞,爹娘也就順?biāo)浦蹜?yīng)下了。并不是他們嫌棄丹砂的身份或是忌憚流言,而是簡老爺自己把事情做壞了,連簡家自己都輕看這個女兒,爹娘再通情達(dá)理,也不必平白無故為了個并不歡喜的女子自降了陸家的身份。
有這樣一個家,才是簡丹砂真正的不幸。
正與不正,側(cè)與不側(cè),不過是相對而言。沒有正,哪來真正的側(cè)。他不覺喃喃出聲,木葉卻還傻呆呆地不知道陸子修到底在說什么。
“婚事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嗎?”
“原就是為雪宛姑娘準(zhǔn)備的那些,只等著這日子到了。”
“給墨揮的帖子可寄出去了?”
“少爺一吩咐我就寄出去啦?!?/p>
“你要是能學(xué)到你師父一半就好了。這種事,原不需要我來叮囑的?!?/p>
木葉又傻傻地摸了摸頭,說:“我怎么敢跟師父比,木葉自知魯鈍,沒師父聰明,入不了二皇子門下,也沒師父這好福氣,得不到那樣的如花美眷青睞,只求將來別娶個又老又丑的母夜叉回去就行?!?/p>
“你師父那樣的人留在陸家也確實委屈了?!?/p>
木葉整理案頭,隨手扯過陸子修手邊半開的畫卷:“少爺何時畫的這幅畫?這樣糙的紙,都破了幾個口子,可惜了這幅畫。”
“怎么就看出來是我畫的?”
“跟了少爺許久,少爺?shù)淖重M會不認(rèn)得?”
陸子修勾勾嘴角:“不過是別人不要的,我又撿了回來。”
“少爺說笑吧?”
陸子修隨手把畫卷丟進(jìn)畫筒,往里藏了藏,停了手,一直望著畫筒出神。
“少爺?”
陸子修回轉(zhuǎn)過心神,同木葉道:“明日去簡家一趟吧?!?/p>
“少爺這時候去做什么?”
“總該在婚前再見一見她?!庇行┰捯v明白,說清楚。
“她?啊,少爺是說丹砂姑娘!可,這按禮數(shù)是去不得的啊。”
“你不是才說不想娶母夜叉嗎?你也不想想這娶與不娶,到底是誰說了算。”
木葉恍然大悟,不禁叫道:“少爺竟也會威脅人啦。”
陸子修這時才露出一點笑意:“逗樂這方面,你是要比你師父強(qiáng)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