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單淳韶,我做好的那部分PPT還沒拷進U盤呢,你要完成剩下的那部分就另開一個PPT吧。”見單淳韶在筆記本鍵盤上敲敲打打,我連忙提醒道。
單淳韶并未理會我,頭也未抬地認真敲著筆記本。
我想他肯定聽到了,也未多加想,低下頭繼續(xù)吃碗里的水餃。
“這水餃味道很不錯呢,很有家的感覺。”吃完碗里的水餃,我由衷地贊賞道,“我一個室友特別想家,上回特地拉我去了一家中國餐廳,可那價錢貴不說,炒出來的菜真是難吃到了極點,我們倆吃完飯回到公寓半夜都起來吐了?!?/p>
單淳韶聽此笑了,鳳眉舒展:“這兒的中國餐廳為了迎合本地人的口味,特地進行了改良,你們剛來這肯定吃不慣了。你們可以多去中國人開的超市,那兒能買到很多普通超市買不到的做菜佐料?!?/p>
“中國人開的超市?”我好奇地問道,“我們每天都是兩點一線的來往于學校和公寓間,很少看到中國人開的超市呢?!?/p>
“就在……”單永謙話還未說完,客廳里的單淳韶嚷嚷了起來。
“游浣,你要不要回家了?不要我就直接上樓了。”單淳韶拉長著一張臉,沖我喊道。
“你做好你那部分了嗎?”我問了一句單淳韶,沒得到他的回應后,只好和單永謙告別,“單先生,我先走了,下回有空我請你吃飯哦。”
“好的,這么晚了,讓淳韶早些送你回去?!眴斡乐t迎了我的視線,溫和地笑著點點頭。
單淳韶還抱著筆記本懶懶地靠在沙發(fā)上,我走到他的身旁從包里拿出U盤給他:“幫我把我做得那份PPT移給我吧。”
單淳韶也不抬頭看我,伸手接過U盤,飛快地將我保存在桌面上的文件移給我。
“還得麻煩你再送我回公寓,嘿嘿?!币妴未旧匚从衅鹕硭臀一丶业囊鈭D,我站在他面前,厚著臉皮小聲提醒道。
單淳韶終于抬起頭望定我,黑亮的水眸里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走吧,明天上課別忘了帶上U盤。”他忽然站起身,頭撞向我的鼻梁,痛得我齜牙咧嘴,忙伸手去摸鼻子是否流血了。
“放心,鼻子還在呢!”單淳韶懊惱地摸著頭,似乎也被撞疼了,埋怨道,“離我這么近做什么。”
“你……是你撞向我的呢……”還是用你的豬頭撞了我明顯更脆弱的鼻梁呢。我忍了忍,將后半句話生生咽了回去,生怕他反悔不送我回去。
夜色生寒,星辰像紅色瑪瑙一樣閃動,單淳韶的沃爾沃在蒙蒙霧氣中如風般飛馳,古老的教堂、奢華的劇院、高聳的城堡、狹密的民居……紛紛和我們擦肩而過,我的上下眼皮打著架,不知不覺整個人都靠在了車窗上。
“喂,喂……睡得這么死,還打呼呢!”臉頰癢癢的,我一睜眼,見到一只豬蹄正抓著我的一綹頭發(fā)撓我的臉。
“動手動腳干什么??!”沒有睡醒,頭暈沉沉的,整個人就像服了軟筋散一樣沒有力氣。毫無由來的我瞪了一眼駕駛座上轉(zhuǎn)過身正對著我的單淳韶,推開車門跳下了車,徑直朝公寓的樓道口走去。
“喂,那誰,我這么晚這么老遠地送你回來,你還真是不客氣啊?!眴未旧卦谏砗蟛桓市牡睾暗?。
“謝您了,您老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我頭也不回地走著路,心底只想到一個詞—自作自受!
第二天早上第一節(jié)課就是歐美文學史,在公寓待了一周的凌嵐和我一起去上課。凌嵐高挑纖瘦,是典型的東方美女,她初到布拉格時,走在路上總會有很多西歐帥哥向她吹口哨和打招呼。就像現(xiàn)在,我們一進教室,那個尼泊爾人保羅立刻殷勤地跑了上前,邀請我們?nèi)ニ磉呑?/p>
“看看,他肯定對你有意思,之前我來上課他都沒這么熱情問我呢。”我站在一旁小聲揶揄凌嵐。
“我敬謝不敏?!绷鑽购艿ǖ鼗匚乙痪洌瑓s還是揚起笑臉沖保羅笑,并用捷克語輕聲細語地回答,“好的,謝謝?!?/p>
在保羅身邊的位置坐下,我掏出U盤,腦海里正要開始組織待會上臺后的言語,只覺頭皮突然一陣疼痛,身后似乎有人在用力拉扯著我的頭發(fā)。
我轉(zhuǎn)身回頭,見單淳韶這陰魂不散的家伙正坐在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