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薇見到朗行舟的第一面,那男人眼角笑起來有皺紋,看得出年輕時是精致高雅的一位帥哥,氣質不像是什么傳媒大亨,倒有幾分藝術家的灑脫和隨性。
他大衣里面穿著一件灰白色的襯衫,兒子朗珣那副風流倜儻的模樣,真是得了父親的真?zhèn)鳌?/p>
其實,本來也沒朗珣出場的必要,朗行舟非要逼他過來,說是這樣比較慎重,也容易塑造其慈父形象,不像是什么十惡不赦的謀殺犯。
阮薇神情淡淡的,既談不上友好,也并非無禮。
“我是朗行舟,你好?!崩市兄壅胫_場白,忽然面露疑色,“怎么,看上去有些不舒服?”
“有點發(fā)燒?!崩寿澰谝慌蕴嫠f明原因。
朗行舟擰了擰眉,一臉擔心:“怎么生病還這么拼?小贊,你們公司怎么搞的,藝人要操勞到這種程度?”
阮薇用平鋪直敘的語言回答他的問題:“這是我自己對工作的態(tài)度,是我的事業(yè),與別人無關?!?/p>
朗行舟看著她那張俏顏愣了幾秒鐘,他原本想說,你這樣較真的神情與你母親如出一轍,可話到嘴邊覺得還是不要說為好。
但,何其的像啊,不輕易讓人抓住軟肋,不輕易向任何人認輸投降,哪怕打落牙齒咽到肚子里,也要守住底線。
“你母親當時是有求于我?!崩市兄壅f著說著,就想得遠了,“我知道你覺得不可信,但我聽她電話里的意思,是要幫你父親一個忙,我們約了見面詳談,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我猜測是你父母遇到了什么麻煩。”
他們惹上了麻煩,有這個可能性嗎?
“你和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朗行舟一邊喝熱茶,一邊自嘲:“以前我確實混賬過,這不光我得承認,我兒子也是受害者……就連我侄子,要不是有他照顧朗珣,還不知家里會鬧成什么樣。”
朗珣一聽父親提及他的童年舊事,那囂張跋扈的神色收斂不少,默不作聲地也跟著低頭喝茶。
朗行舟一五一十跟阮薇如實地說,其實故事乏味得很。
這男人年輕時是個固執(zhí)的藝術家,性格內向、古怪,多少有些稱得上是鬼才的天賦,卻總遇不上伯樂。苗知慧與他在學生時代相愛,原先是一對金童玉女,直到朗行舟的抑郁癥、狂躁癥加重,每回創(chuàng)作前后都像發(fā)神經一樣鬧,苗知慧受不了他這樣喜怒無常,下定決心要分手,他卻百般不情愿,為此還弄殘了自己一條腿。
苗知慧出國求學,結識了阮思翰,兩人也算是一見如故,回國就辦了酒席,哪知朗行舟還是對她舊情難忘,那時他也迫于大家族的壓力,已娶了一位賢淑女子,可到底不是心頭好。
這男人被扭曲的感情蒙了心智,竟回去糾纏苗知慧,還動用背景威脅阮思翰,要他們離婚。
苗知慧受不了朗行舟這般死纏爛打,在阮薇很小的時候,就把她帶出了國。
朗行舟一氣之下大病發(fā)作,被家人送去療養(yǎng)院,這么遠隔重洋,一晃眼便將近十年,兒女也都大了,兩家才總算放下前塵恩怨。
但苗知慧會主動找上朗行舟,想必也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否則,她不會輕易向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