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對面,我一定要見你。他說。她撩開紗窗,馬路對面,他在他的車里。我不能出去。她很堅決,聲音卻很軟弱。為什么,我很想你。他堅持。他已經(jīng)下了車,她感覺他看著她,他的眼睛像水一樣覆蓋過來,她搖晃了一下。那我上來,你開門。他正穿過馬路。不,不要,他在家。她慌了。我看見他剛剛出去,我已經(jīng)待了整整一個上午,依娜。他喚她,他避過一輛車,繼續(xù)走過來。她慌忙掛了電話,匆匆對著鏡子把頭發(fā)梳了一遍,睡衣還沒來得及換,門鈴就響了。門鈴的聲音像雷一樣轟炸,她明明做好了見他的準備,但是,她不敢開門。他執(zhí)著地按,很有耐心地等待。鈴聲尖銳,刺激著她,近乎崩潰。她終于按了開門按鈕,她感覺拉開了一枚手榴彈,她將和他同歸于盡。
什么也沒說,就相互抱緊了。他像一只獲得自由的豹子,宣泄被囚禁的瘋狂。積蓄的激情驟然爆發(fā),他跑遍了她這座森林的每一個角落,每一汪湖泊,每一條溪流,那些起伏的山巒,平坦的草原,清幽的深澗。風在他的耳邊呼嘯,清洌濕潤,還有海水一樣的咸與冰涼。什么也沒說,就相互抱緊了。巨大的浪潮拍打過來,她來不及想什么,就失去了知覺。在平頭前進面前,她總是羞澀的花蕾,頂多呈半開狀態(tài)。現(xiàn)在,她的身體像陽臺的玫瑰一樣,全部開放。我在干什么?我這是在干什么?她一邊心里質問,一邊緊緊地貼著他,仿佛貼著他才能找到答案。我這是在干什么?她終于說出了聲音。在和我做愛,在和我做愛。他說。她的身體忽然一緊,像從哪里跌落。豹子奔跑,風馳電掣,他快把她碾碎,她發(fā)出痛苦的呻吟,流出了幸福的眼淚。他要是回來了,怎么辦?豹子不跑了。她問。那我就直接跟他談,我要娶你。他說。不要,你還是走吧。我不能傷害他。她慌亂了。他遲早會知道。也好,你找個合適的機會,不要讓我等得太久。莊嚴撫摸著她的胸,繼續(xù)說,我要讓它們大起來。她自己捏了一下,說,它們已經(jīng)大了一點。你不要再躲著我,我和她肯定會離婚的,說不定我比你還先辦好。他說。又和她糾纏了一陣,才離去。舊的浪潮退走了,新的卷過來,她的心又凌亂不堪了。整理一下床鋪,呆呆地坐著。滿眼是前進的身影在晃。前進收拾房間,前進晾衣服,前進提著炒田螺消夜,推醒夢中的她,他笑著看她睡眼惺忪吃完,替她抹了嘴,抱她上床,一起睡去。她很難受了。不明白先前對他的痛恨到哪里去了,現(xiàn)在想起的,都是這些溫暖的細節(jié)。她忽然為剛才的幸福感到恥辱,覺得身上沾了一層令她窒息的東西,一會兒是火,一會兒是冰,冰與火相互轉化,她覺得一身都焦慮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