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25日 小雨 22℃~30℃
昨晚熬夜寫作,到凌晨兩點(diǎn)才睡,所以早飯后便生出困倦,回臥室補(bǔ)覺。醒來的時候,聽到枕邊有輕微的鼾聲,呼嚕呼嚕的,像一個睡覺睡得四仰八叉的頑皮孩子。一扭頭,看到小貓正以最慵懶舒適的姿勢,仰倒在我身邊,一副即便是地震海嘯到來,它也照睡不誤的沒心沒肺模樣。
我沒打擾它的好夢。事實(shí)上,即便是我將它抱到地上,它也不會醒來。我白日里看到這只小貓的時候,它幾乎都在呼呼大睡;只有在夜晚,它的眼睛里才突然生出機(jī)警,與庭院里的田鼠或者屋頂上棲息的麻雀,玩夜間偷襲的游戲。這是一只樂不思蜀的鄰居家的小貓,一個月前它來到這個家里,大約是貪戀這里舒適的床,或者阿媽溫柔的愛撫,便再沒有回去過。它的肚子里還懷著小貓,而且,再有兩個月就要生了。阿媽對它近乎嬌寵和放縱,任它在各個房間里自如穿梭,或者在沙發(fā)和床上放肆地跳上跳下。
阿媽和鎮(zhèn)上的其他女人一起去吃某一家的升學(xué)宴,我閑著無事,走到菜地里去看正在開花的植物。我第一次注意到馬鈴薯的花朵,原來是粉白色的,中間有黃色的花蕊;而它們的形狀,則像一把倒著打開的傘。香菜因食用率不高,而長勢旺盛,高高地向著天空一節(jié)一節(jié)伸去;而它們白色的花朵簇?fù)碓谝黄?,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飄在半空里的一層白色的薄霧,或者雪花。我喜歡長在角落里的芹菜,它們有著欣欣向榮的姿態(tài),莖葉的綠意飽滿而且濃郁。而生菜更是蔥郁,阿爸總會摘一棵,洗凈了讓我蘸醬來吃,但它們卻絲毫不見減少,像有魔法一樣,去掉了一株,又有新的即刻補(bǔ)了上來。
賀什格圖在房間里用我的電腦上網(wǎng),我以為他又與鳳霞用QQ聊天,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正在海拉爾人才網(wǎng)上,尋找合適的工作。瀏覽了一會兒,他便嘆氣,說要是自己有駕照就好了,有很多地方都需要司機(jī),而且還有每月兩千以上的誘人薪水。當(dāng)?shù)氐鸟{照非常好考,賀什格圖說,基本上只要交上3千元錢,考前再請教練吃頓好飯,他們就很樂意將駕照作為人情送你。賀什格圖有著不錯的駕駛技術(shù),但卻因?yàn)檫@一紙證書,或者說是沒有考駕照的三千元錢,而無法開車上路,并尋找到可以走出去的一份工作。
阿媽和鄰居達(dá)斡爾族女人金花吃完喜宴回來,在院子里站著聊了一會兒天。金花是個人高馬大的女人,與阿媽站在一起,更顯出阿媽的瘦小。阿媽今天穿了我給她買的襯衫,有些不合身,大約是小了一號,所以將阿媽長期勞作而累彎的腰,和瘦瘦的骨架,勾勒得更加清晰。金花喜歡閑著沒事的時候,在嘴里吹一個“姑娘”。這是一種東北特有的野果,青澀的時候,剝掉它們的核,外面的那層外衣在嘴里便可以吹出蛙的叫聲。金花吹了一會兒,便停下來,沖我笑笑,露出兩顆稀疏到可以放入一個硬幣去的門牙;我因此猜測金花是個有福氣的女人,果然問過賀什格圖之后,得知她的男人從鎮(zhèn)上的小學(xué)退休后,每月可以拿到三千多元的退休金,但他并不是老師,而是一個普通的鍋爐工,恰好有機(jī)會,在退休前一年得以轉(zhuǎn)正,并因此讓金花過上比鎮(zhèn)上別的女人稍稍悠閑一些的生活。
傍晚我與花花去伊敏河邊散步,恰好又遇到金花。她正坐在自家門口,與一個女人聊天。看到我,遠(yuǎn)遠(yuǎn)地便揮手打招呼。她家的房子闊綽、敞亮,院墻也不像別人家用木樁簡單地圈起來,而是紅色的磚墻,和非常寬闊氣派的鐵門。這讓金花家的房子,在這個住宅不怎么講究的錫尼河鎮(zhèn)上,看上去有深宮大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