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的一些人早就知道了這個計策，這也就是為什么神族的醫(yī)者在復活那幾人時動作普遍很慢。他們得到了一劍霜寒的授意，務必讓雪牙偷到裝備再使用復活術。單憑自己的力量，神族即便能將殺戮天性從王座上拉下來，也必然會造成兩派的兩敗俱傷，最終削弱全族實力，而雇傭的魔族殺手則很高效地完成了這一切。

眾叛親離的領導者。

無能為力的追隨者。

聲勢浩大的反叛者。

作壁上觀的暗殺者。

原來，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鬧劇，而她正好是計劃里錦上添花的一部分。

韓單看向身旁的男子，覺得心里悶悶的，像是陰天里久久不至的那場雨。

怎么會有一種若有似無的失落感呢？

這不過是一個虛擬世界里的游戲。

用民主決議撤免了殺戮天性族長職位，并把他和主戰(zhàn)派一起驅(qū)逐出了族群之后，一劍霜寒來到幾人面前說：“我該說聲謝謝，本來我以為你們不會來?！?/p>

狐面人笑道：“你該謝謝小妖精，如果她不在天香城，風流也不會答應你的交易?！?/p>

看見這句話，韓單愣了愣。

只見銀光一閃，神族男子已然倒地。動手的正是何處風流。

不遠處的神族大驚，忙圍上前來。

“沒事?！迸吭诘厣系囊粍λ_口，“剛才讓人向蓮姬動手是我不對，我當時怕你們會直接帶著她離開。我道歉?！?/p>

“你該慶幸她沒死，不然我會讓你和殺戮天性一樣慘?！焙翁庯L流手中的劍寒氣逼人。

12、人生的無常在于那些不能被預見的相遇和別離。

夜幕下的江深沉安靜。

她抬眼，遠遠望著對岸閃爍的霓虹。

“可惜了?！蹦凶诱驹谒磉?，微笑。

“什么？”紅酒微醺，她有些迷茫地眨眨眼。

“沒讓我在大一就和你這么親近?！蹦凶幼鐾锵?。

“呵?！蔽龅娘L從兩人中間穿過，吹散了她的發(fā)，“大學時代我大約是女生里最沒魅力的一個，人家的戀愛次數(shù)都以十位計了，我除了一場無疾而終的鬧劇，卻連一束玫瑰都沒收到過?！?/p>

“那時候的戀愛更像是幼稚的配對游戲，修成正果的不多?！?/p>

“多謝安慰。”她勾起嘴角。

“事實如此。況且你并不缺乏魅力。據(jù)我所知，有不少男生對你有好感。”

她彎起眼睛自嘲道：“那些‘對我有好感’的男生都忙著去上晚自修了嗎？”

“他們啊，還不是因為……”他的話斷在中途，看見她正用漆黑的眸子望著他，笑道，“起風了，我們回去吧?！?/p>

“杜松?！彼粗谋秤?，輕喚一聲。

男子轉(zhuǎn)身的側(cè)影在月光下有些朦朧。他站在她面前不遠的地方，清朗溫和。

她捏緊了拳，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

她聽見自己單薄得有些細微顫抖的聲音，猶如飄落在湖心的一片離枝花瓣。

“我很喜歡你?！?/p>

……

忽然刺耳的尖銳傾覆世界，天空碎成剔透的玻璃從高處下墜，在被刺穿之前，韓單猛地睜開眼。

床頭的鬧鐘震耳欲聾。

原來是夢。

那時、那地、那人、那景，在她無數(shù)次的回想中用一種柔和卻深刻的方式植入記憶，再也抹不去。

那句在現(xiàn)實中始終不曾說出口的“我喜歡你”，終于在夢境里成全。

如果當時說了，結(jié)局會不會不同？

她無數(shù)次地為此而遺憾，又無數(shù)次地勸自己釋然。

正當韓單盯著天花板陷入低氣壓，忽地有人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好好享受你自由的最后一日吧，我去上班了?！卑嶏L干了指甲油，對著鏡子整了整衣領，踏著小高跟風風火火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