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葉青鸞的出現。
我大婚僅一個多月后,皇昭又下旨欽點了一個女人入宮。比我略長的年紀,柔柔弱弱的一個女孩子,卻絕色傾城,名喚葉青鸞。因為身份低微,加之朝堂熱議,皇昭只封了她為常在。可是這個常在,著實比我這個昭儀還受寵得多。
當時我還不知道,只聽說有人要進宮,還跟玄珠笑談說:“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孩子又要被他拖下水了。”
皇昭在我宮里歇下的時候,從來都是和衣而眠。而他卻扎扎實實地在葉常在的宮里睡了十幾天。直到升了她的位分,從正七品的常在變成了正六品的貴人,然后皇昭才開始召幸別人。
世人都知慕容氏與葉氏獨得圣寵,尤其是慕容氏,專寵后宮直到先帝駕崩。卻從沒有人知道,皇昭與我在一起時,從來都是和衣而眠,分開來睡。以至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一直以為洞房花燭就是兩個人躺在一起聊聊天。直到后來我看了許多市井話本子,這個想法才終告破滅。
皇昭與我在一起時,做得最多的有三件事:練字、聊天、批折子。
我也不知道皇昭對我寫的字到底是有多大的意見,我來到宮里的第三天,便有人拿了字帖來給我練。而他與我聊天的內容,大多都與前朝有關。
我再傻也知道后宮不能干政的道理,起初也曾裝模作樣地多次不敢聽不敢言。但長此以往,人總有憋不住的時候,我終于還是被皇昭拖下水了。
這樣的狀態(tài)維持了很久。一連五個月,皇昭沒有提起過皇貴妃的事。可五月后的一天晚上,崔臨來給我診脈。我漫不經心地逗著懷里的小白貓,卻聽到崔臨說:“恭喜娘娘!娘娘有孕了!”
我嚇得手一抖,生生扯掉了小貓的幾根毛,它吃痛地叫了一聲跑遠后我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皇昭的計策。
我因為懷了龍種而進為宛妃,又過了兩三個月,當我的“身孕”應該已經開始現形的時候,崔臨再一次告訴我:“娘娘飲食不當,導致了落胎。”
我心里嘆了一聲,心道:果然是好計策啊,無怪你能當上帝王。
皇昭以“安慰宛妃”的名義下了旨意,進宛妃為宛貴妃。從此,在這個沒有皇后且太后已薨的皇宮里,我成了地位僅次于皇昭的人。
那一年的冬天下了很大的雪,皇昭的身子大不如前。那個時候起,皇昭開始頻繁地傳我到他的宮里去伺候湯藥。也是從那個時候起,皇昭開始讓我直接接手政事。
我被皇昭煩得不行,好幾次都跟他說:“皇帝,其實我只是一個婦道人家,這些事你讓太子做就好了啊,你別拉上我。你都不知道外面的人都罵我罵成什么了,后宮那群女人也唧唧喳喳。這事真的不可行,萬萬不可行。”
可是皇昭卻一直堅持,搞得我最后終于認了命。
直到了來年,我父親打了勝仗,皇朝的疆土又被拓寬了不知多遠?;收言诓≈写笙策^望,大赦天下,宮里凡是受過寵的妃嬪全部進了位分,我自然首當其沖,變成了皇貴妃。
皇昭終于履行了對我的承諾。
可我卻終究不知道他到底為什么會許了我這個諾言。
那一年的冬天匆匆而過,皇昭的身體卻一直都沒能好起來。夏末,皇昭已經病入膏肓。臨行前一晚,他將我叫到含元殿內。我過去的時候,殿外已跪滿了闔宮的妃嬪,我排眾而出,一步一頓走入殿內,皇昭靜靜地躺在床上,仿佛在等我,又仿佛在等死神。
那晚,皇昭猛地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說:“以安,你要的,我都已經給你了……我要的,你能不能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