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長簫,是過去在東汶專門服侍你的貼身丫鬟?!?/p>
“公主……公主金安。”那個叫長簫的丫鬟說話結(jié)巴,見到季荷伊?xí)r似乎十分緊張,她的頭一直低垂著,屈膝問安時,季荷伊甚至能看到她的膝蓋在微微地發(fā)抖。
時辰已經(jīng)不早,不該再讓皇上久等,季荷伊?xí)簳r壓下心中的疑慮,上前一步握住長簫的手,溫和輕聲道:“長簫,我在來天朝的路途上遇險失去了之前的記憶,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起來了,以后在宮里就麻煩你照顧我了?!?/p>
聞言,長簫猛然抬起頭來,滿眼的驚詫還有不可置信。季荷伊感覺到她的手心潮濕冰涼,她的嘴唇哆嗦著,似乎不知該說什么好。
“公主,該起程了?!崩C繡默默地將季荷伊的發(fā)釵重新擺正,仔細(xì)地理了理她腰間的荷葉流蘇,語氣中盡是依依不舍。
“公主請?!眲⑹汤勺岄_身子,抱拳道。
“繡繡、劉侍郎,后會有期,大家保重?!奔竞梢粮屑さ貨_他們點了點頭,撩起裙擺向王府門口走去。長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過繡繡遞來的包袱,亦步亦趨地跟在了季荷伊的身后。
天空是一抹稀釋后的灰色。
步瑯飛坐在轎中,雙眉緊鎖,玉琢一般的面龐此刻是冷若冰霜,轎簾投下的陰影讓他的臉龐輪廓更加鮮明,俊美威嚴(yán)得仿佛主宰一切的天神。
轎身輕微地上下起伏著,皇宮離宣陽王府并不遠(yuǎn),不出半個時辰便到了。公公掀起轎簾,嚷嚷著讓人搬來腳凳,諂媚地請步瑯飛下轎。
步瑯飛沉默地步出轎子,心中郁結(jié)。只見季荷伊的轎子緊跟著就到了,她迫不及待地下轎,睜著一雙靈動的大眼這瞧那看,楚楚衣衫,妍姿俏麗,初見他時的失態(tài)和窘迫仿佛已經(jīng)消失殆盡。
他竟別扭地別過頭去,甩袖抬腳就要走。
“皇上,皇上請留步呀?!崩罟娗閯莶惶珜牛∨苤妨松先?。
步瑯飛面色陰沉地轉(zhuǎn)過頭,目光灼灼。
“敢問皇上……那公主今晚……歇在何處?”見龍顏不悅,李公公額上冷汗直冒,雖說是皇太后下旨要皇上親自將公主接回,可這一接回來便撒手不管,他又如何向皇太后交代?
“這事你做主便是?!辈浆橈w硬邦邦地丟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離開。
“這……這……奴才怎好做主?”李公公幾乎要哭了。
季荷伊抿了抿嘴,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看來,她的到來挺不被人待見的,不過也好,這樣興許就能清清靜靜地生活了。
“公公就隨便給我們安排一個清靜的住處吧?!奔竞梢晾^站在一旁的長簫,微笑開口道,“只要干凈整潔便可?!?/p>
ACT 2
住進水榭居已有三日,季荷伊覺得這里的生活還是頗為愜意的。因為這里離皇宮的中心較遠(yuǎn),環(huán)境清雅幽靜,一出門順著石子小徑走出不遠(yuǎn)便有一處梅園。白梅淡淡的香味頗好聞,季荷伊總喜歡在散步時順手折下幾把梅枝,插在素雅的白瓷花瓶里,分外好看。每日三餐有丫鬟按時往房里送,菜色新鮮豐盛,衣食無憂,要不是身在皇宮,還真有幾分閑云野鶴的感覺。
但,煩惱不是全然沒有的。
貼身丫鬟長簫對季荷伊的態(tài)度依舊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的,只會埋頭做事,無論季荷伊試圖多么友好地和她說話,她都瑟縮著不敢抬頭,仿佛唯恐多說多錯。無奈季荷伊只好暫時作罷,反正這樣閑散的日子,也沒有人會去探究她這個東汶公主的真?zhèn)巍?/p>
又是幾日過去,季荷伊開始意識到這種無人問津的生活仿佛與軟禁無異。礙于身份,她是皇家待嫁的準(zhǔn)妃子,皇上遲遲不娶,她既不能隨意出宮,又不能在宮中隨意走動,更別提去見皇上了。再說,瞧著皇上那天那副對她不屑一顧的樣子,即使見到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