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荷伊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一名侍衛(wèi)推開了臥房的門,一個丫鬟哆哆嗦嗦地站在侍衛(wèi)的身后,臉色灰白嘴唇發(fā)抖,好像隨時都會昏過去一般。
“中書令大人,王妃的貼身丫鬟已經(jīng)帶到?!笔绦l(wèi)朗聲通報著。
“嗯?”沈卿書聽到這話,眉毛挑得老高,他看了看侍衛(wèi)身后面無人色的丫鬟,又轉(zhuǎn)臉看了看站在尸體前思索著的季荷伊,臉上驀地出現(xiàn)恍然大悟的神色,看起來煞是滑稽。
“莫非是本官弄錯了?”沈卿書撫著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季荷伊,慢悠悠道,“嗯,確實不像,你這一身衣飾值本官好幾個月的俸祿吧?”
說完便自認(rèn)幽默地哈哈大笑起來。
季荷伊哭笑不得,她這才知道方才這位沈卿書大人是將她當(dāng)成了被他傳喚的王妃貼身丫鬟。因為過于投入思索案情,他居然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穿著與身份,忍俊不禁之余,季荷伊心里對這位傳奇人物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抱歉,打擾大人辦案了?!奔竞梢恋皿w地微微一笑,表現(xiàn)出自己對他的誤會毫不在意。
“這位娘娘,膽識過人啊?!鄙蚯鋾宰鞔蛄?,從季荷伊的衣飾不難判斷她尊貴的身份。
“大人謬贊了?!奔竞梢烈琅f笑著搖了搖頭。
“沈大人,這位是蓮妃娘娘?!币驗楹ε率w而躲在門口不敢進(jìn)來的一名小太監(jiān)怯怯地說道。
“蓮妃娘娘,久仰?!鄙蚯鋾⑽A身請安,“那么,說說娘娘的發(fā)現(xiàn)。”
“其實本宮一直為一個問題所困擾,那便是兇手為什么要砍下王妃的頭顱并將它藏了起來?!奔竞梢燎辶饲迳ぷ?,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以理清思路,“昨晚本宮透過窗戶看見王妃和王爺路過紫竹苑前,身邊還伴著丫鬟和嬤嬤,是要往這流云齋來的。當(dāng)時王爺說因為王妃感染了風(fēng)寒,身體不適無法即刻起程回府,便稟明了太后要在宮中歇下?!?/p>
說到這里,季荷伊嘆了口氣,世事無常,當(dāng)時她又怎會想到,那竟然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向瑾知。
沈卿書習(xí)慣性地瞇著雙眼,沒有打岔,很安靜地等她說下去。
“王妃的尸體所穿的衣服的確是昨天晚上本宮所見的那一套,但內(nèi)里的褻衣……怎么說呢……”季荷伊微微皺眉,斟酌著用詞,“仿佛有些不符合王妃的身份。本宮不了解王妃平時的性格習(xí)慣,所以不好妄下斷語。”
“嗯。”沈卿書慵懶地睜開眼睛,對呆立在門邊的小丫鬟招了招手,“你過來。”
小丫鬟腳一軟,撲通一聲跪倒下去,手腳不聽使喚,幾乎是爬著過來的,看樣子真是被嚇壞了。
“哎,不用對本官行這樣大的禮,地上涼,起來說話便是?!鄙蚯鋾月詮澭摲隽艘话眩⊙诀咭琅f渾然不覺,渾身發(fā)抖似篩糠,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季荷伊走上前去,在小丫鬟的面前蹲下身子,柔聲問道。
小丫鬟發(fā)著抖抬起頭看了季荷伊一眼,又立刻低下頭去,顫聲道:“奴婢……奴婢晚秋……拜……拜見蓮妃娘娘……”
“晚秋,你瞧,本宮要和你說句話都得蹲著,不是很累人嗎?”季荷伊笑道,不著痕跡地瞥了瞥站在她們身側(cè)的沈卿書,“要是一會兒中書令大人也有話要問,也要讓他蹲著問嗎?”
“奴婢……奴婢不敢。”晚秋惶恐地抬起頭,季荷伊溫婉的面龐映入眼簾,眼神中有一抹調(diào)皮,晚秋不知怎的便聯(lián)想到中書令大人蹲在她面前問話的情形,一時間居然覺得有些滑稽,嘴角險些溢出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