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睡得還算熟,一早起來便去了瑾知的房間。瑾知身體不好,向來起得晚,所以我特別吩咐過丫鬟在她起床之前不要去打擾她。”步聲抬手揉著額角,眉頭微蹙,“由于昨晚并不是歇在王府,要是今早起得太晚而錯過了去向太后請安的時辰,難免有失體統(tǒng)。我便去了瑾知的房間,想要叫她起床,沒想到瑾知怎么都叫不醒。我發(fā)覺不對,抬手試她的鼻息,卻發(fā)覺她竟然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p>
“什么?”聽到這里,季荷伊不禁大為詫異地開口打斷了步聲的敘述。
就連沈卿書的神情也變得專注起來。
兩人默默地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還是沈卿書開了口:“王爺,這么說王妃在被人砍下頭顱之前就已經(jīng)去世了?”
“是的……都是我害她身首異處……”步瑯飛露出極其痛苦的神色,他額上有汗珠沁出,玉白的手指攥緊了被褥。
季荷伊有些不忍地別過頭去。
“王爺請繼續(xù)說,在你發(fā)現(xiàn)王妃停止呼吸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王妃沒有呼吸時,你沒有叫人?”沈卿書毫不怠慢地追問著。
看著步聲臉上的表情,讓他回憶妻子的死對他來說是一個相當(dāng)艱難而痛苦的過程,季荷伊甚至有點怪罪沈卿書那爭分奪秒一絲不茍的精神了。
“就在我準備出聲喊人的時候,有人拿棒子從后面打了我的頭。”步聲眉頭緊皺,仿佛在回憶著當(dāng)時受到攻擊的痛楚,“我當(dāng)時就暈過去了。也許我是過于緊張瑾知了,竟然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在我背后。”
沈卿書點了點頭,示意季荷伊去看看步聲的后腦。
季荷伊不著痕跡地白了沈卿書一眼,上前幾步,輕輕抬起手小心地撥開步聲腦后的長發(fā)。
“王爺,失禮了?!彼p聲道,俯下身去查看,果然在后腦偏下方處有一處紅腫的傷痕,淺淺地鼓起了一個小包。季荷伊試探地用手觸摸了一下,便立刻聽見步聲吃痛的抽氣聲。
“沈大人,王爺?shù)暮竽X偏下部位的確有傷?!奔竞梢晾事暤?。
“嗯,下官知道了,請王爺接著說?!鄙蚯鋾c了點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步聲。
說實話,季荷伊很不喜歡沈卿書用審問犯人的口吻去問步聲,當(dāng)然她也知道,沈卿書絕不是憑感情用事坐上今天的位置的,所以她明智地決定先不動聲色,聽聽步聲接下來會怎么說。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后來模模糊糊地聽到小順子和品兒尖叫的聲音。”步聲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我的頭很疼,強撐開眼,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滿手是血,手中還握了一把帶血的刀。再一看,瑾知她……瑾知……”
步聲有些說不下去了,他低著頭,流水一般的長發(fā)流瀉在他的面頰兩邊,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季荷伊默默地將手放在步聲的肩頭,用力地捏了捏。
“所以,當(dāng)時王爺在見到眼前兇險的場景時,加上后腦疼痛,便又暈過去了,直到剛才才醒過來?”沈卿書又做起了他的習(xí)慣性動作,瞇著眼睛抬手撫上了下巴。
步聲的頭依舊埋在胸前,但可以看見他的頭輕輕地點了點,表示肯定。
“那么請王爺再好好回憶一下,平時有沒有與人結(jié)仇?”沈卿書的手指敲著桌子,“或是有沒有什么人想要加害于王妃?”
步聲怔了半晌,像是仔細地思考過了才搖了搖頭:“沒有。”
“那么,下官要問的都問完了?!鄙蚯鋾酒鹕韥恚旖怯幸荒ú豢勺矫男σ?。他拱了拱手道,“請王爺節(jié)哀,下官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