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恭送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毖诀邆儗χ浆橈w福了福身子，便轉(zhuǎn)過身去，七手八腳地扶季荷伊躺下，為她掖好了被角。

ACT 2

午后微醺。

暖洋洋的空氣令人不自覺地慵懶起來，長簫和青眉已回到前廳，醒酒的湯藥罐子在小爐上咕嚕咕嚕地溫著，麗娘靠在季荷伊的床畔不住地打著瞌睡，腦袋在胸前一點一點，終于砰的一聲撞上床柱子，疼得她齜牙咧嘴。

季荷伊原本就睡得不太安穩(wěn)，腦中一陣一陣地抽痛，這個動靜更是讓她徹底醒了過來，喉嚨又干又痛，嗓子冒煙似的疼。

“娘娘恕罪，奴婢該死?！币娂竞梢帘凰承?，麗娘連忙驚慌地低頭認錯。

“麗娘，給本宮端杯茶來。”季荷伊撐著身子坐起來，那酒的后勁著實厲害，喝了湯藥之后依舊頭疼喉嚨疼，胃也還是有些不舒服，實在讓她打不起精神。

麗娘忙不迭地端來一杯溫?zé)岬那宀杷偷郊竞梢恋氖种?，清甜的茶水潤過喉嚨，季荷伊立刻覺得好受了許多，幾口就將一杯茶喝了個干凈。

“娘娘還要些什么？要不要再睡會兒？或者奴婢去做些清淡的小米粥和青菜來？”麗娘殷勤地說道。

季荷伊擺了擺手，不由自主地抬手按住了太陽穴。

該死，腦袋真的疼得要命，千算萬算怎么沒算到自己是個“一杯倒”。早知道就用茶水代替酒水了，反正顏色也差不多，意思到了就行，何必打腫臉充胖子。

麗娘又貼心地遞來一杯茶水，季荷伊接過來，喝了幾口，喉嚨確實是舒服了不少。她見外頭日光正暖，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有些緊張地攥住被褥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回娘娘，申時了。”麗娘恭敬地答道。

“申時……”季荷伊皺起眉頭思索了半晌，總算憑著記憶從混沌的腦海中將這個名詞與現(xiàn)代的時間對應(yīng)了起來，那么應(yīng)該是下午三點到五點的光景了。

“麗娘，替本宮更衣，將今天中午宴席穿過的那套送去洗了，本宮不喜歡上面的酒氣?！奔竞梢翉娙讨^暈挪下床來，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懸案未結(jié)，她想起自己身上的使命，又一次埋怨自己不該逞強喝酒，險些誤了沈卿書的重托。但愿自己在向步聲問話時能夠思路清晰，否則就與誤事沒有兩樣了。

“娘娘……奴婢看您臉色不好，您還是在床上多歇會兒吧……”麗娘很是為難，皇上離開的時候再三叮囑過她們，讓她們好生照顧蓮妃娘娘的。眼下蓮妃娘娘雖然酒醒，但狀態(tài)看起來依舊不太好，若是貿(mào)然外出，天氣又稍顯寒冷，不曉得會不會又生出什么事端來。她可不想晚上皇上駕臨紫竹苑時，斥責(zé)她這個貼身丫鬟侍候不力。

“不礙事，麗娘，本宮要去流云齋走一趟，你和本宮一起去可好？”季荷伊原本不想帶人同行，免得聽去了什么在背后亂嚼舌根。但眼下她這個頭昏腦漲的狀態(tài)，不帶一個人在身邊照應(yīng)恐怕是不行的。

聽見主子要求自己同行，麗娘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

季荷伊換了一身衣裳，化了些淡妝遮去有些蒼白的臉色，準備妥當之后，便帶著麗娘匆匆往流云齋的方向去了。

屋內(nèi)焚著香薰，步聲端坐在桌前畫一幅畫。

畫中一名綠衣女子，修長苗條的身段看起來瘦弱又婀娜，令人心生憐惜。漆黑的云鬢，凝脂一般的肌膚，卻沒有五官。

步聲的筆落在畫中女子額畔，才畫了半個眉峰，筆尖便僵在了畫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