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坐在歐式軟皮沙發(fā)上,頭發(fā)盤至腦后,是十分簡單的盤發(fā)樣式,使她更高貴了幾分。
她手里端著陶瓷奶茶杯,而實際上她愛喝紅茶。
“媽媽,這是去年爸爸一個朋友從瑞士燒回來的,我加了點兒奶和蜂蜜,您嘗嘗。”霽月坐穩(wěn)身子,雙手放在腿上,看著趙云。
趙云在她印象中一直是個喜于斡旋且大智若愚的女人,有很多時候她覺著段天年的內斂深沉遺傳自母親。
若說原悅嵐是小精明、小算盤,那么趙云便是有大智慧、大擔當?shù)呐?,無論如何段家叔伯表親一整個大家子,對待她這位長媳,也是都要禮讓三分的。
她一絲不茍地盤起頭發(fā),一身開司米藍絨套裝,端著茶杯的手戴著翠綠寬邊兒鐲子,脖頸間的佛雕吊墜泛著淡淡光澤。
“卻是味道好。你這孩子還愛鉆研這些玩意兒?”趙云呷了口茶,抬頭,笑問。
“也不算鉆研,沒事調來試試?!?/p>
“去看過爸爸了嗎?”
“還沒?!膘V月躲開趙云探尋的眼,微微一笑。
“有空多回去看看,這個月他可是我那里的老主顧了。”
“嚴重嗎?”霽月抬頭,兩顆眸子閃著琥珀的光。
“具體的檢查結果還沒出來,現(xiàn)在小曦也嫁人了,他身邊兒人又少了,心里難免不是滋味,你回去多陪陪,也好讓你爸爸心情舒暢些?!?/p>
“我會的?!?/p>
婆媳二人正說著,段天年進門。
“媽,您怎么過來了?”
趙云站起身,一眼見到兒子這一身打扮,她心里微微一縮,果不其然,還好自己是來了,不然,指不定他要什么時候才回來。
這不禁讓她心頭難受,這孩子,四年過去了,如今他婚都結了怎么還是想著都沒了的人呢。
她心里想著,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地笑:“你媳婦病了,我來看看,怎么,不歡迎我這老太太?”
“瞧您這話說得,我不歡迎誰也得歡迎您啊。”段天年笑著將外套脫了交給霽月,解開領帶和扣子坐到母親身旁。
“你這小子,耍貧嘴的本事倒沒見退步?!壁w云嗔怪著一笑。
“媽媽,晚上在這里吃吧,張阿姨已經(jīng)開始準備了?!膘V月走過來,站在母子二人遠一點的位置,纖細的手臂扶著沙發(fā)背椅。
“不了,奶奶還在家,我得跟著一起準備,我今兒就是來看看你好了沒有,若是沒事兒明兒回去,也趕巧兒了,周末天驕出差也還沒回來,正好今兒到北京,你小姑的意思明兒個為你們接風,一家人熱鬧熱鬧?!?/p>
“行,明兒我?guī)≡禄厝ァ!?/p>
“那就好,奶奶可是老念叨呢,時候不早了,你們趁早吃飯,好好休息?!?/p>
送走趙云,霽月進了廚房幫著張阿姨準備晚餐。
段天年上樓,開了門,走進浴室才發(fā)現(xiàn)熱水已經(jīng)準備好了。
他脫了衣服站進浴缸。
抬頭,旁邊的矮架上已經(jīng)放好了要換的衣物,他想了想,自己這位太太在家務上確實沒有過什么疏忽。
該準備的她從不會忘記。
比如這次回來,他一時疏忽忘記了通知她。
她沒和他抱怨,自己跑到商場買禮物。
即便他知道她有多不愿跟著他進段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