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屋子人正說笑著,段天年掀開門簾子探進頭來。
“喲!老太太快瞧這是誰來了。”小姑面帶喜悅地坐到奶奶身旁。
“奶奶,我回來了?!倍翁炷隄M含笑意上前幾步,坐到奶奶炕頭上。
老太太皺著眉頭,眼角瞇出褶,狠狠瞪了他一眼:“誰家的野小子還知道回來?”
“段家的野小子唄?!倍翁炷暌膊痪?,嬉笑著拉過老人家的手滑嘴道。
“貧嘴!不和媳婦一起回來,大冷天還讓人家在門口等你!怎的?你如今可有本事了,還來看我這老骨頭做什么?”
段天年三年沒回來,老人家想孫子的心情誰都知道,嘴上便硬了幾句。
“好奶奶,我哪兒敢啊,我可是還帶了特產(chǎn)回來的?!?/p>
“哼,哪是你這臭小子買的,是人家霽月大老遠給我這老婆子捎回來的?!?/p>
“他是我媳婦,她買就是我買唄?!倍翁炷険е先诵呛?,眉目間氤著溫和,終于把老人哄高興了。
霽月站在他旁邊,媳婦從他嘴里叫出來,她聽著真別扭,耳根子處點點灼熱,站在并不十分熟悉的一大家人面前,她頓時有些局促。
待哄好了老太太,段天年又輪番叫了小姑等人,看見段天驕也笑著點了點頭,兄弟二人算作彼此招呼過了。
最后才看向霽月。
“都認(rèn)清了?”
“嗯,認(rèn)清了?!?/p>
霽月摸著胳膊,才要開口,沈慧怡又叫起來:“哎呀,奶奶就是偏心眼兒,人家要了多久的鐲子,我說奶奶怎么舍不得,原來是等著大嫂回來偷偷給大嫂呢?!?/p>
她一邊說一邊大眼睛擠擠弄弄,毫無嬌作之態(tài),倒顯得十分可愛。
奶奶笑起來,刮著她的小鼻梁:“就你小滑頭。”
沈慧怡忙吐了吐舌頭。
霽月看向段天年,細(xì)眉微挑,用眼神詢問他。
段天年移開眼,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攬過她的肩,緩緩笑著意有所指道:“奶奶給的就留著吧,省得別人總惦記?!?/p>
“天驕,你看大哥,一回來就欺負(fù)我。”沈慧怡說完又靠向霽月,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說:“大嫂,你回去替我好好收拾收拾大哥?!?/p>
滿屋子人被她這樣逗得又是一陣笑。
霽月面上也掛著清淺的笑,她瞧著這歡堂笑語,一團和氣都融在所有人的笑聲里,不知怎的腦子里就映出了那一束白百合,色澤清麗,卻孤冷。她眼神卻直直盯著一處,不敢多看,不敢多想。
“天天念著大哥回來,現(xiàn)在可算是一家團圓了?!倍翁烀葟囊慌赃^來拉過霽月的手溫和說著,她一身橘色套裙,十分優(yōu)雅怡然,一雙眼看著霽月,閃著溫柔笑意。
霽月雖不喜多言,但心思通透,當(dāng)即心下明了,天萌是怕自己頭回這樣融入這個大家庭尷尬,她感激地笑了笑。
天萌是小姑所生,有幾分神似小姑,又不似沈慧怡俏麗可愛,都是段家人,她同樣生了一副標(biāo)致面孔,墨黑的中長發(fā)剛剛過肩,皮膚也生得極好,潤滑光澤的面上總帶著暖人的笑,語氣平和地與她說話,十分溫柔可人,舉止也是端莊嫻熟。
霽月想,段家到了段天年這輩兒四個孩子,每個都有張看似絕色卻不張揚的臉蛋,四人脾氣秉性也各有千秋,個個鮮明又千姿百態(tài)。
東拉西扯間,李媽在外面告訴趙云飯已經(jīng)做好了。
一大家子這才進了東廂。
進屋前,霽月接了通電話,那一頭的聲音傳過來時,她還以為自己經(jīng)歷了漫長的世紀(jì),待反應(yīng)過來,自己已經(jīng)快速地掛掉了電話。
屋子里的菜還沒上全,人也出來進去。
中間,段天年出去接了個電話,隨之天驕也跟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