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胡蘿卜心里還是有塊疙瘩的。

昨晚，走進(jìn)湖畔樓的時候，他在大廳前臺扯著嗓子喊過大山子兩聲，樓里死靜死靜的沒人回答，直到撞開包間門、少玲一聲慘叫后，張大山才出現(xiàn)，說自己一直在二樓——那陣子他在二樓摸黑干什么，胡蘿卜心里有數(shù)，但是不想張揚。和眼前的案子相比，張大山犯的是小案子，胡蘿卜可不想再來個“小錯”又把這孩子弄到牢里去。他想，回頭等大山子接受完調(diào)查，單獨找他罵一頓……

胡蘿卜很快陳述完畢，大部分警官還要“消化消化”，沒有提出問題。楚天瑛把目光投向王副廳長，“我來做一下對犯罪現(xiàn)場的初偵報告。”

王副廳長點了點頭。

會議室里一陣窸窣的響聲。警官們都把身子挺了起來，有些耷拉的眼皮也都睜得老大。

聽取初偵報告是刑偵初期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可以說是警方用群體智慧和犯罪分子進(jìn)行的第一次較量。通過對犯罪現(xiàn)場的初步了解，對案件的性質(zhì)作出判斷、勾勒出犯罪過程、把大量的物證逐一分析，對犯罪嫌疑人做一個簡單的剖繪，最重要的是最終形成一個決議：確定整個案件的偵查方向。

有個詞兒叫“樹靶子”，刑警們一說“樹靶子了”，就是說要做初偵報告了，得認(rèn)真聽了，該問要問，該反對要反對，最后要像打靶一樣找準(zhǔn)目標(biāo)。

在聽取初偵報告時，要是一言不發(fā)，往往被認(rèn)為是無能的表現(xiàn)。

楚天瑛手里拿著兩張正面是泳裝美女的掛歷紙，走到墻邊，翻了過來，用圖釘摁在墻上。

只見掛歷紙背面光滑的白底上，他用黑色的碳素筆繪制了兩張圖：一張是湖畔樓兩層的平面圖；另一張是KTV包間的平面圖，上面用綠色的“Y”標(biāo)示了每個死者的位置，用紅色標(biāo)示了血跡，并用黃色標(biāo)示了一些可能存在重要疑點的物證。

“沒有幻燈片，只好將就一下了。”楚天瑛說，很利索地用一根從半導(dǎo)體上臨時拆下的伸縮天線，一邊指畫著，一邊給大家講述。“我們給死者做了編號。”他指著KTV包間的平面圖說，“1號尸體，一位老人，死亡形態(tài)為倒臥在包間的大門旁邊，死因系刀刺造成腹部主動脈破裂致失血性休克，在他的尸體旁邊提取到尖刀一把，通過對刀刃和傷口的比對，可以確認(rèn)，這把刀就是兇器，刀柄上留下了6號尸體的掌紋和指紋——6號尸體的詳細(xì)情狀，我待會兒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