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重點:門是從里面反鎖的,還是從外面鎖上的?”楚天瑛追了一句。
“從里面反鎖的,那個鎖是單面鎖,只能從里面打開,門的外面沒有鎖孔。”
“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搞錯了?”李闊海瞪圓了眼,“那兇手是怎么離開包間的?包間的窗戶都從里面反鎖著,天花板上的換氣通道,我們也掀開看過了,積著厚厚一層塵土,沒有任何痕跡。”
“現(xiàn)場勘察結果表明,應當不存在你所說的什么7號。”楚天瑛摸著下巴思忖片刻,慢慢說道,“我分析,案件的發(fā)生經(jīng)過應該是這樣的:屋子里的六個人中,有一個和6號是同謀,我暫時叫他x。一開始他們就反鎖了包間門,露出殺意,1號想奪門而逃的時候,被6號殺死。后面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這個x先殺死了6號,然后逼剩下的三個人和他一塊自殺;第二種可能是x和6號一起逼其他三人自殺,然后x趁6號不注意將其砸死,再自殺。”
“有沒有可能是6號先給所有人下了毒,當1號發(fā)覺想逃跑時,被6號追上去殺死,然后其余幾個人合力砸死6號,接著毒發(fā)身亡呢?”有人問。
楚天瑛想了想,說:“現(xiàn)場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人聯(lián)合起來與6號搏斗的痕跡,況且,毒性再強的毒藥,也不會導致幾個人瞬間同時死亡。求生的本能,總會使他們往門外的方向逃吧?但現(xiàn)場顯示,他們死得比較分散,七零八落的——無論怎樣,一切罪行的施與受,都是在這個房間里的六個人之間進行的,只有這樣,才會呈現(xiàn)出現(xiàn)場的‘密室狀態(tài)’。”
假如真的是這樣,那么剩下的刑偵工作可以暫時宣告結束了:反正兇手和受害者同歸于盡,沒有繼續(xù)偵緝的必要了。會議室里竟有人發(fā)出了輕松的吁聲。
李闊海像噎住了似的,眼神呆呆的,愣了半晌,突然大聲說:“密室不密室的,我不管!我敢說,確實有個7號,就是他殺死的6號,然后從那個滿是死尸的包間里逃走了!”
在省公安系統(tǒng)里,李闊海素以一根筋聞名。追捕兇犯,他敢捂著剛剛做了支架的心臟追出五里地,辦案子也是這種認準了就絕不拐彎的勁頭,讓人喜愛,讓人尊敬,有時也不免讓人頭疼。所以,會場上就有人拿他打趣了:“那你說說看,這個從門窗反鎖的包間里逃出去的7號,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片笑聲。
李闊海沒有笑,臉漲得通紅,扯大了嗓門:“我當然知道7號是誰!”
笑聲戛然而止,會場上的警察們面面相覷。
“李局。”楚天瑛把兩只手掌撐在桌子上,盯著他的雙眼,嚴肅地問,“你所說的7號是誰?”
李闊海毫無懼色,“就是那個渾身鮮血的白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