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她比煙花寂寞4

碎錦流年 作者:簡兮


“你聽見了?”

“我不是說了嗎,‘老板也是從員工開始的’,公司是非多。”他湊近,耳語道,“什么時候結婚?回頭被邵蕎說我拋棄了你,別是又要哭了。”

吐納間,氣息溫熱撲在臉頰上。

他亦是不差,調情,還有逢場作戲。

“是,又要哭了。”我替他整理領帶,“不過是替你哭,走了眼。”

“走了眼的那個人是你,素錦。”早在那個忘情的五年前,我和他之間,就錯了。走了眼,失了彼此的干凈。現在曖昧不得,疏離不得,靠近不得,情愛不得,友情不得……萬般無奈,就只剩下些虛情假意。他說的沒錯,是我走了眼,醉了酒,與之纏綿,與之悱惻。一度春風,再怎樣,也斷不可找本來就愛你的人。哪怕他再好,好到無法拒絕,也要拒絕。

“素錦,別讓我再等你。我怕我沒有足夠的勇氣,一直站在原地默默等待。”

即使等待,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失去彼此音信,永不再見。

“沒了我,你還有回憶做伴。瀟灑來去,不好嗎?”

他冷笑:“再好的回憶,多了,也就淡了。”

再愛的人,也會有不愛的一天。他不肯承認,自欺欺人。我們可一眼就能看到彼此未來,等到垂垂老去,也還是今天的樣子。日復一日的重復回旋,任誰也不想再浪費時間。

盡了人世繁華,心已滄桑。

女人是卷心菜,初嘗新鮮,可口宜人,但菜味平淡瑣碎,一成不變,久了自然被厭倦,被拋棄。而男人是洋蔥,初嘗熱辣,勁道十足,當你流著眼淚層層剝開,妄圖尋找真心,最后卻愕然發(fā)現,他是沒有心的。

有時候覺得自己薄情寡義,可愛情這個東西,實在經不起任何時間的考驗——我不想做那個注定要被人拋棄的卷心菜。

隔日趙綰出現在公司,她站在我的辦公桌前,微微笑,讓我始料未及。

“如果趙小姐找的是夏僉羽,那么出門請左轉,那是經理辦公室。”

“我來找你,”趙綰落落大方,想請你吃個飯,“沒別的意思,不知道素小姐賞不賞面?還是那家‘三宅一生’,今天吃川菜,怎么樣?”

“‘酸菜魚’‘干煸冬筍’‘麻婆豆腐’‘水煮牛肉’,再加一份‘浦江蟹羹’。”我笑道,“不過還要等幾分鐘才下班。”

不去,反而是我不夠灑脫,又失了禮數,左右都成了自己的不是。我不喜歡趙綰,她那樣輕聲軟語的人,聽起來讓人不踏實。可做人做事,就像打ATP,切勿惡形惡狀,雖然未必會輸,但必然也不會贏。倒不如微笑應承,勝算也多了幾分。退一萬步講,哪怕是輸了,也輸得漂亮。

“素小姐,你這樣一個人,自己出門吃飯,看上去都不知道有多扎眼。”

“也好,一個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無須與旁的不相干的人商量。”我收拾好文件,想起夏僉羽那天的話,又補充道,“夏僉羽這幾年越發(fā)的忙了,現在還好,每天都見。想那些年,除非他去,否則我們斷然見不到的。”

趙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女人不用太強,太強會讓男人變得卑微。”“是嗎?”我知道趙綰想說什么。

我望向窗外,夜越來越奢靡。

“既然你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夏僉羽,這么努力,又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我同樣迷茫。

為了生計,畢竟夏僉羽和我,是陌路相逢,殊途不同歸;為了自尊,盡管微不足道;為了給自己的風情萬種埋單;為了……說來說去,都是一個“錢”字。

富貴榮華第一家,富在前,貴次之,榮華最輕。有富,自然也就有了貴。名流比的是什么?無非拼的是地位。衣食住行,哪一樣不要錢?略窮一些的,還要打腫臉充胖子。書中自有黃金屋,那不過是托詞。富人再是筆墨不通,也不過被人說成“暴發(fā)戶”,文人再是才華橫溢,只沒了錢,便多一個“酸腐秀才”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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