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的一家咖啡廳里，我問尹延，你說，咱們?nèi)齻€人的創(chuàng)業(yè)故事，該怎么結(jié)尾？

他一邊吃著飯，一邊神經(jīng)兮兮地說，結(jié)什么尾啊，你就寫著唄，反正你能寫。

我說，你想寫死我啊？

石雷鵬說了一句人話：那就先別結(jié)尾，反正還沒結(jié)束，路才剛開始。

寫這個故事的時候，我一直在想：這本書上市后，考蟲會是什么樣？

沒人能夠預測以后，卻能回憶起以前，那段一無所有的過去。

2015年，我和尹延、石雷鵬從新東方辭職。

那時，我們算是新東方搭配最好的幾個老師。三個人坐在咖啡廳里，桌子上放著喝完的咖啡杯。尹延和石雷鵬高聲地“較量”著，他們在討論課程的分布與產(chǎn)品的價格，在我看來，他們吵的內(nèi)容是一樣的。

可為什么還要聲音那么大地吵呢？因為那時的我們，對未來一片迷茫，不知道路的前面是什么。所以，只能把迷茫變成提升的音量，對彼此發(fā)泄。

我們?nèi)齻€加起來講了二十多年課的老師，在互聯(lián)網(wǎng)教育的浪潮中，忽然手足無措。知道停下來就是死，必須前進，卻不知道前方到底是什么。

那個年代，是互聯(lián)網(wǎng)教育剛起步的時期，線上對線下的沖擊巨大，許多先行者已經(jīng)扎根在了在線教育。可對我們這些一直只會上課的老師來說，互聯(lián)網(wǎng)到底是什么，今后我們應(yīng)該怎么招生，怎么使用平臺，怎么和學生互動，和線下課有什么區(qū)別……我們像傻子一樣摸索著，艱難地變著軌道，荊棘滿路地前行。

記得辭職當天，尹延告訴我，尚龍，辭職后，估計你會有三個月沒有收入。

我說，好，沒有就沒有。

那次在咖啡廳開會，應(yīng)該是我們?nèi)齻€最精疲力盡的時候。我把所有的存款投資了一部電影，最后血本無歸，龍影部落很快就面臨解散。我以為自己硬，可以扛很久，可當包租婆敲了房間門，才知道無論什么人都會為五斗米折腰。

石叔本想那年結(jié)婚，卻也被繁重的經(jīng)濟壓力壓得喘不過氣。那天我們?nèi)齻€在咖啡廳，他們倆對著對方升著調(diào)，嚷嚷著，卻誰也提不出一個解決方案。

我看他們吵得厲害，就時不時地打圓場，說，算了。

可他們還變本加厲，繼續(xù)爭論著。我看出了情緒不對，于是說，你們這么吵有用嗎？

記得最后，尹延跟我說，尚龍，我把你和石叔弄出來，就應(yīng)該對你們負責。

我不解地說，誰用你負責，我沒成年??？

當天晚上，他給我在微信里轉(zhuǎn)了一萬塊錢，還賤兮兮地說，省著點花哦。

我嘴上說你怎么不上天，心里卻十分清楚，他看出了我的窘迫。

北京，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沒有錢，寸步難行。那一萬塊錢，交了房租，就沒剩多少了。

那段日子，偶爾上一些一對一的課，勉強維生。

也就是那次會議后，我突發(fā)奇想地開了“夜貓子學英語”。初衷很簡單，我說，我想每天晚上講十分鐘的英語，和學生有互動，你們兩個就在后面使勁地做廣告，總是能招到生的。

也就是那次會議后，尹延和石雷鵬的微信淪為了廣告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