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一切都會變好的，”痙攣者說，“大伙兒都別擔(dān)心?！?/p>

可他們已經(jīng)開始擔(dān)心了。我把他們都留在小廚房，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做我的字謎游戲。

老生常談的，缺乏創(chuàng)意和智慧。

我想了想，填上答案。

陳腐的。

我聽到辦公室的門開了，趕緊將字謎游戲藏在一些文件下，裝成專注于說明書的樣子。魚臉蹣跚著進(jìn)來，皮革和香水的味道隨之而來。艾德娜·萊爾森是我們部門的主管，她看上去就像是條魚。她的額頭很高，發(fā)際線更高。她的眼睛看上去像要爆開一樣，顴骨深陷，而這被她用的古銅色化妝品凸顯得更為明顯。魚臉走進(jìn)她的辦公室，等著軟百葉窗打開。它們沒能打開。我四處看看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大家等著被叫到辦公室開會，等了一陣大家意識到今天和往常沒什么不同，而之前的流言只是激起了一場關(guān)于布萊恩·凱利和布萊恩·墨菲的討論。

這個早上我們四處走動。吸煙休息時間我到火災(zāi)逃生處休息，這樣就用不著下那么多層樓到大樓外面去了。雖然我不抽煙，但這時候還是得抽，因為這回是格雷漢和我一起出來的。我拒絕了和他一起共進(jìn)午餐以及晚餐的兩次邀請，這兩樣事對我來說是太重的承諾，他向我討價還價，所以我立即拒絕了他那一夜情的建議。接下來我和痙攣者坐在一起花了一個小時討論神奇蒸汽烤箱的說明書，這東西我們是買不起的，我們把自己所有的家電都送進(jìn)了當(dāng)鋪。艾德娜還是沒能打開她辦公室的百葉窗，而露易絲一刻都沒有將她的眼睛從窗戶上挪開，甚至是在接電話的時候。

“這一定是個人原因?！甭兑捉z喃喃自語道。

“什么一定是？”

“艾德娜。她一定出現(xiàn)了一些個人問題。”

“要不然她一定會光著身子到處跳舞，朝她的iPod對嘴型說‘隨心所欲’?！蔽艺f。格雷漢滿懷希望地看著窗子，腦子里不斷閃出新的主意。

露易絲的電話響了，她打電話時語調(diào)神氣十足，不像她平日里乏味的樣子。但她很快就失去了熱情，我們立刻能從她的聲音里聽出什么不好的事發(fā)生了。大家都停下手頭的工作看著她。她慢慢地放下電話，睜大眼看著我們，“其他所有部門都開完了會。布萊恩·凱利被辭退了?！?/p>

然后是一段長長的沉默。

“這就是他為什么是個大渾蛋的原因?！蔽逸p聲說。

格雷漢是唯一一個聽懂這笑話的人，即使我沒有和他睡過。我很感激這時候他還能為我的笑話笑一笑，而這也使他得到了我的尊重。

“布萊恩·墨菲才是渾蛋。”露易絲有點泄氣地說。

我抿了抿嘴。

“剛才電話里的那個是誰？”香腸嘴問。

“布萊恩·墨菲。”露易絲說。

就是了，我們除了大笑沒有別的辦法。他們在一陣笑聲中，在他們生活中糟糕的時刻第一次聯(lián)合在一起。我說“他們”是因為自己并不感到擔(dān)心、焦慮或是害怕，我不覺得自己還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一次裁員可以是件很不錯的事，作為我被上一份工作解雇的紅利。艾德娜辦公室的門終于打開了，她用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外面。她看我們的樣子只能被形容成“不道歉”的樣子，我想試著感受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覺，但此刻除了冷漠我沒有別的感受。她清了清嗓子：

“史蒂夫，可以來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