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不會動手殺我,就算是知道你用我換了仇月,就算知道你利用我暗算戾無訣,我還是以為你不會動手的。”她的聲音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蘇嫣冷漠地笑,一字一頓尖刻嘲諷:“要不怎么說你有眼無珠。”話一落立刻又感到這話不對,一下子止住了。
柱子上的七葉卻帶了一絲奇異的表情,在這一片黑暗之中低笑,半晌其聲喃喃:“有眼無珠?是啊七葉,若是你有眼無珠,要眼何用!”
話到末尾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決絕,她右手的尾指成勾,在雙目間橫劃而過,人群中一聲驚呼,蛇君抬頭看過去,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
紅色的水珠從長長的睫毛下流下來,滑過臉龐,順著雪白的頸項浸入淡綠色的領口,分不清是淚是血。
抬手擦去臉上亮亮的、紅色的水跡,這是我最后一次流眼淚了,她想。
“這是何苦。”腦海里那個聲音響起來,帶了絲嘆息,“何苦傷害自己呢?這世界,除了自己,誰也照顧不了誰。”她卻只是笑,笑著笑著突然道:“心魔,我答應你。”
心魔侵入她的神識,她卻放棄了抵抗。有金色的光芒沖天而起,神魔俱驚。刺眼的光芒漸收,那個人已經(jīng)抽出破天箭扔在了地上。血仍然在流,淡金色的光芒在她身后凝成了金色的翅膀。夢幻般的光點圍繞著她,卻帶起寒徹人心的煞氣!
無數(shù)人驚呼:圣魔元胎!
她依然在笑,只是那笑聲仿佛有所重疊,是男是女,再難分辨。這身體本身傷重,心魔沒有多作停留,他攥著莫胡和蘭依離開,不過是一只瞎了眼的魔,她憑著來時的記憶離開這個地方,但是當時留下的那句話成為妖、道之間的噩夢:“蛇君、沐飛玄,今天這里流的血,我會讓你們成百上千倍地償還!”
她閃身消失在這茫茫大山夜色之間,沒有人敢追,這橫空出世的妖孽,是否預示著另一場蒼生浩劫?
只有蛇君望著消失不見的身影出神,他還記得那段對白。
“蛇君,如果我真的瞎了,怎么辦?”
“如果你真的瞎了,我就養(yǎng)你一輩子。”
昨日還在眼前,而今戲言成讖,承諾卻兌不了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