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吃著,我結(jié)賬?!笔孳砗浪f道,破財免災(zāi),她至少回去還能跟她老媽說這男的太摳門,不會疼老婆。
但屠夫下句話卻噎得她瞬間無語。屠夫說:“我出門從不讓女孩子付錢的,這樣吧,我們AA。”
她實在沒有想到,這年頭還有這樣出來相親的男人。
“這里說實話還真沒街上的大排檔好吃,但這么多東西不吃怪浪費的,你說是不?”
舒茼頓時了解什么叫對牛彈琴,生活品位不在一條線上的兩個人要怎么生活在一起?人生觀的差距在某些微小的細節(jié)中就能體現(xiàn)出來,她一點兒都不想再和這個人相處下去。
好不容易打發(fā)了屠夫,舒茼正要松口氣,眼睛瞥向一邊,驟然怔住。
街對面的路燈下赫然停著一輛黑色卡宴,再看牌照,那分明是溫柏言的車。
溫柏言難道也在這里?不知怎么,舒茼腦袋里立刻跳出另一個人的面容——關(guān)穎。那張被她偷看的信紙再次浮現(xiàn)在腦海中,她僵在原地,無法做出反應(yīng)。
她承認她是很小氣的女孩子,小心眼、敏感,不懂如何去討好別人,也不懂該怎么把情緒藏在心底不表露出來。所以她難過了,胸口堵著一口氣,任是再用力呼吸也無法消散。關(guān)穎的存在仿佛時刻在提醒著她,他們的十年是她窮盡一生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她蹲在溫柏言的車邊拿著手機噼里啪啦地給他發(fā)短信,她知道他不喜歡回短信,甚至有時候連看都很少看,但她就是任性地想知道,自己算不算例外。
她說,溫柏言,我想你了。
只不過是知道他離自己這么近,她就抑制不住想見他的心情。她不是沒有戀愛過的小女生,但對溫柏言的喜歡卻超過曾經(jīng)所有喜歡過的人。
不是說每個人的生命里都有一個劫數(shù),遇到了對的人劫數(shù)才會消失嗎?舒茼確定溫柏言就是她生命里的劫數(shù)??墒窍氲綔匕匮赃B愛了十年的女子都能放棄,她對這段感情又有些不自信了。
大概過去半個小時,漫長到舒茼感覺全身肌肉僵硬,才等來溫柏言的短信。
看到短信的那一刻,她的呼吸驟然停止,生怕一用力,眼前看到的都會消失不見。溫柏言在短信里說,再蹲一會兒,我就下來。
難得俏皮的口氣,其實三十六歲的男子,也不見得都是印象里的老古董嘛,溫柏言偶爾的冷幽默還是可以秒殺一大批偽幽默的。
若不是真實見過他身份證上那千真萬確的一行數(shù)字,大概沒有人會相信,那個年輕得有一張大學(xué)生臉蛋的男人竟然要開始奔四了。在這樣的人面前,連女人都會感到自卑。
即便只有二十四歲的舒茼,在三十六歲的溫柏言面前也沒有一點兒優(yōu)越感可言。所以她總是想著,她究竟有什么吸引力可以讓溫柏言忽視那些長得美身材好的美女。她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愛了,便開始患得患失,不像自己。
“你似乎總也記不得自己蹲一下就會腳麻的事實?!睖匕匮噪p手抱胸,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舒茼仰望他,咧嘴一笑,“你似乎也總忘記我每次等你都等到腳發(fā)麻,所以溫總,你要怎么補償我呢?”
溫柏言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彎著的嘴角形成一道漂亮的弧線,他敲敲她的腦袋,“剛才沒有吃飽?”
舒茼腦子急轉(zhuǎn),立刻拽住他的袖口問:“你都看見了?那屠夫?”
溫柏言覺得好笑,把她扶起來送進車里,彎腰為她系上安全帶,笑瞇瞇地說:“還聽到你很豪爽地主動要求請客結(jié)賬,結(jié)果人家不給面子地要求AA?!?/p>
舒茼挽著他的胳膊討好道:“雖然我老媽為我找了這么個還算可以的相親對象,但我還是很有自制力地沒有動心,你說我怎么能這么喜歡你呢?”
溫柏言哭笑不得,在他的記憶里,像舒茼這樣年紀的大多是靦腆害羞的女子,再大方也不過主動牽手而已。然而現(xiàn)在的舒茼,卻可以抱著他的胳膊毫無顧忌地說喜歡,曾經(jīng)難以出口的字眼,到了一些人那里怎么就變得這樣簡單?
“一共相過幾次親?”他笑著問她,替她打理好亂了的劉海。
舒茼開始數(shù)自己的手指,來來回回數(shù)了好幾遍才終于笑瞇瞇說出一個數(shù)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