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后,孫健家里卻又后院失火,小泳再次出了問題。
周末回到家,她直截了當就對孫健說:“爸,我給你說個事,但你不能告訴我媽。”
孫健說:“好,你說吧?!?/p>
小泳道:“我好像是懷孕了?!?/p>
那一瞬間,孫健的腦袋好像讓一把飛刀給嗖一下劈成了兩半。
他苦著臉反復審視眼前的孩子,仿佛困惑于自己的想象力有限,沒法理解如今的孩子怎么啥事都干得出來。
隨即想到不久前幫萬銅處理的那事,再往前李露干過的事,另一個念頭也不能不頑固地往他腦袋里鉆——報應?。?/p>
“怎么懷上的?你不是成天在學校嗎?周末就回家?!睂O健實在想弄得更明白一點,以確定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失了職。
“你就別問了,還是帶我去做手術(shù)吧?!毙∮韭詭Р荒蜔┑卣f。
或許也是沒法跟老爸解釋怎么偷偷摸摸干下的那事。學校管得再嚴,還有周末回家的時間呢,懷個孕還用費多少工夫。
此刻她關心的只是:“到醫(yī)院那種地方,聽說不是都要有人陪著嗎?我又不想讓別的同學知道。想來想去,只能找你了?!?/p>
孫健則牙疼似的直吸冷氣。唉,讓我陪著,你可真不怕丟人啊。別說碰見熟人,就算是讓大夫看見,都可能懷疑是我跟這孩子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F(xiàn)在的人,什么不敢想!
孫健開始考慮,是不是找個女的陪著孩子去比較合適。但找誰呢?紅英?小維?似乎都不好。也不是她們不好,而是自己不愿讓她們知道。想來想去,恐怕還真是只有自己咬咬牙這一條路。
于是他對小泳做了一番周密交代,讓她理解自己不能始終陪在她左右的原因,但自己會一直在外面等著她,有什么事她都可以隨時出來找自己商量,總之只要能讓自己盡量不在那些大夫護士們面前出現(xiàn)就行。小泳聽罷點了點頭,順便也白了他一眼。令孫健心想:怎么倒像我干了什么虧心事似的,現(xiàn)在這孩子。
孫健開上車,兩人很快到了醫(yī)院。孫健找停車的地方,小泳則先去掛號。等孫健來到大廳,見小泳已拿到了號和病歷。兩人像特工接頭似的悄悄湊近,聽小泳輕聲道:“婦產(chǎn)科在二樓,你就在那外面的候診區(qū)等我吧,有事我會出來叫你的?!?/p>
孫健點點頭,嗓子里分明有句話呼之欲出:“開始行動吧。”
他忽然意識到,有人似乎正在不遠處打量自己。抬頭一看,是個身著白衣的女大夫。而她,她好像是——沒錯,她不是別人,正是孟西娟。
孫健的腦袋里飛快打轉(zhuǎn),唉,這不倒霉催的嘛,自己竟把她就工作在這個醫(yī)院給忘了。當初還曾開車來這門口接過她,然后兩人一塊在兩家之間來回捉奸呢。
“你好,孫先生?!泵衔骶晗日泻舻?。
“你好,孟大夫,好久不見了?!睂O健趕忙說。
“有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孟西娟又道?/p>
孫健心里一動,略一猶豫,便上前兩步,將孟西娟請到一旁,輕聲嘀咕起來。其實這事用不了兩句話就能說明白,孟西娟更干脆,聽罷就一句話:“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全交給我吧,我到婦產(chǎn)科去關照一下?!?/p>
說罷來到小泳面前,拉起她的手就走。小泳倒也聽話,順從地跟著她,同時以目光跟孫健道了個別。
孫健呆立在當場,不知自己方才該不該這么做。最起碼,若讓李露知道了,她一定會發(fā)瘋。但方才在孫健直覺里是這么考慮,都到孟西娟的地盤上了,還有什么好掩飾的?與其讓她事后了解到詳情,還不如一開始就對她直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