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一面在圍裙上擦干手,一面小步跑去接,“喂喂,啊,是周阿姨?我是安安。”白安安下意識背過去避開婆婆臉色,“什么?!哪家醫(yī)院?”
“怎么了?”婆婆側(cè)著身子問。
放下電話,白安安的眼圈已經(jīng)紅了,“是我媽,摔了一跤。”
“摔跤?怎么回事?”
“她早上去公園散步,被鄰居家的狗嚇著了……周阿姨的兒子送她去醫(yī)院了。醫(yī)院醫(yī)院……”
“這么大年紀的人了,被狗嚇著?”婆婆一臉的不可思議。
安安轉(zhuǎn)身就往樓上跑,被婆婆壓著嗓子叫住了,“哎哎,你干嗎?”
“我叫克遠去醫(yī)院!”
“你打車去。我給錢!難得一個周末早上,又不用加班。讓他多睡睡。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你先去看看,回頭我跟他說。”
安安愣在當?shù)睾靡粫?,身子是向著房間門口的,腳卻被婆婆的話堵得一步也挪不動。幾秒鐘后,她低著頭奔到門口,拿了包便跑出了門。
氣場不對的不止是安安跟婆婆。
莫晴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和談駿的氣場也不對了。從談戀愛開始算來,云端摔下來的落差太大,心痛來得排山倒海。
難得周六休息,莫晴媽媽前日就來了電話,邀女兒女婿回家吃飯。“你們熬夜的人,多吃點雞湯,補的。”
莫晴卻知道那個“你們”其實不包括自己。自己從做實習(xí)醫(yī)生就開始上夜班,媽媽從來不會給熬這些東西的。這雞湯是正經(jīng)的姑爺菜。對他們倆來說,兩個人都待在家里,也完全不是家的味道,可能回到爸媽家還有些家的感覺。
都是獨生子女,誰也沒有獨自領(lǐng)過一頭家。與每月要還銀行一個人工資的王瑩、租房的阮喬、寄人籬下的白安安比起來,莫晴的條件算是最好的。然而這個家卻和宿舍差不多,裝修簡約,設(shè)施俱全,誰也沒有愛心去悉心布置。更為悲劇的是,對莫晴來說,住“宿舍”雖然可以把衣服被子扔進洗衣機,但起碼是要輪流值日掃地擦桌子的;對談駿來說,“宿舍”就是等“宿管阿姨”看不下去的時候一邊貼整改通知一邊就手幫著清掃,襪子永遠是穿完所有干凈的再重頭穿起……
這就是女性。盡管莫晴自認并不是賢妻良母,但對環(huán)境污染天生的容忍度就比男性低,她只能自覺主動——主觀為自己,客觀為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