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五給劉友道打電話:“道道哥,黏黏他二姨死了,你知道嗎?”
電話那邊一愣,道:“不知道,什么時候的事兒?”
“你們幾個哥們兒好得穿一條褲子,能不知道?剛才老太太的女婿來訂花圈親口對我說的,那還有錯?道道哥,你說黏黏這小子真不夠意思,咋還躲著我?都是哥們兒,怕我花錢?”
曲老五要辦個經(jīng)營死人墓碑的生意,可手續(xù)就是辦不下來,他聽說詹大年有點路子,正想法子與他套近乎。上次他二姨的喪事進行一半,老太太又活過來,搭靈棚也沒花幾個錢,后來吃頓飯才花300元,禮也太薄了,這回機會又來了,怎么能放過?
劉友道何等聰明,嘿嘿一笑,道:“老五,準是他媳婦不讓他張羅,要不我們能不知道?你要是真有心,就幫助張羅張羅,黏黏還能怪你?”
“瞧你說的,你們幾個‘大張羅’不出面,我怎么好張羅呀?”
劉友道說:“我給你出道呀。你給局里‘牛大吹’打電話,牛哥那喇叭一吹全世界就都知道了。別的事兒就不用管了。靈棚嘛,上次出了那事兒,就別搭了,有事兒晚上我們幾個再與你商量。”
“好吧,道道哥,我聽您的。”
一會兒工夫,詹大年單位的同事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便都知道了,蔡巧巧家呼啦啦來了一幫人。穆曉婭吃了一驚,這狗黏黏就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手機還在自己的手里攥著,這些人都從哪里冒出來的?她問詹大年:“黏黏,這是怎么一回事?你跟我說實話。”
詹大年兩手一攤,道:“曉婭,我跟在你屁股后面,形影不離,哪里知道?可人家既然來了,總不能不理人家吧?”
穆曉婭一想:這狗黏黏說得也對,人家好心來吊唁,哪有不理人的道理。便與詹大年一起招呼來賓,遞煙上茶,陪著說話。
S局局長郎清山從市政府開會回來,進了局辦公樓,發(fā)現(xiàn)這樓里特別的安靜,人少了許多,心里納悶兒,走到辦公室主任劉伯忠門口,推門進去,問劉伯忠:“老劉,這樓里咋這么靜呢,人都哪里去了?”
劉伯忠道:“局長有所不知,是詹大年的二姨死了,不少人都上他二姨家去了。”
郎清山不解地問:“這詹大年的二姨也不是什么直系親屬,一般的同事有必要去嗎?”
劉主任微微一笑,道:“按道理,詹大年沒有特殊困難,是用不著去,更何況那人不是他二姨,是他妻子的二姨,就更遠了。可眼下就是這個風氣。咱這局里,百十多號人,有些人家的紅白喜事、大事小情,詹大年去過,這回這些人肯定得主動回這個禮。還有幾個人有事求詹大年幫忙,知道這事兒更得搶著去。剩下一些人,成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看大家都去了,不去又不好意思,也得去。這樣算來,一個局去的多,不去的少,局里那幾個領導,剛才也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