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是新來的同事。歡迎歡迎。我就是本校校長，姓苗名志，請進(jìn)。”

苗志請玉翠坐下后，笑說：“沒想到齊老前輩這么快就給我們派來了新同事，更沒想到還是一位年輕美貌的女同事。這一下可使我們青一色的‘和尚’們，可以分享秀色啦！”苗志的幽默詼諧很快打消了玉翠緊張的念頭。接下來，苗志又簡單地詢問了一下玉翠有關(guān)情況。當(dāng)?shù)弥翊洮F(xiàn)就住在齊宅時，他的眉頭不經(jīng)意地蹙了一下；往下又知玉翠原是被城里的王百川逼進(jìn)齊宅避難的，又不由“噢”了一聲。

“好了，縣中畢業(yè)的高才生，一定會成為我們出色的教員。”苗志話題一轉(zhuǎn)，又問，“你讀過《靈寶縣脈論》嗎？”

“我不光讀過，還會背哩！”玉翠興奮地說。

苗志滿意說：“《靈寶縣脈論》自清末以來在靈寶一直盛傳不衰。民國初年靈寶縣府將它列入學(xué)生必修課程，要求從二年級起就開始學(xué)習(xí)?？磥砟銓W(xué)得不錯，這很好。不過作為教員，會背是不行的，關(guān)鍵要研究它，弄懂它的精神實質(zhì)。《靈寶縣脈論》可以說是一部涵蓋靈寶古今的百科全書。政治的、經(jīng)濟(jì)的、文化的、地理地貌以及人文軼事無所不包，既通俗又有文采。只是由于作者所處的時代不同，世界觀、方法論受著自身教育的影響，就不可避免地存在著許多唯心的、形而上的，充滿封建迷信的東西，這就需要我們加以甄別。當(dāng)然，我們所教的對象是娃娃們，不可能將這些更深的東西講給他們，就是講了，他們也聽不懂。但是，作為我們每個教員，就有必要細(xì)細(xì)地研究它。”苗志說著，從桌上拿了一本書遞給玉翠，“這是靈寶城西槐樹原村張儒明老先生所作的《靈寶縣脈論考釋》，你有空兒可以讀一下。”玉翠接過書，隨手翻幾頁，全用蠅頭小楷寫就，單看那清秀端莊的字跡，就是一種很好的享受。

“你就帶二年級的班主任和語文課吧。走，與你那可愛的學(xué)生們見見面。”苗校長起身帶玉翠來到前院。進(jìn)了一個教室，正埋頭晨讀的學(xué)生們在苗校長的手勢下，立時靜作一團(tuán)。“同學(xué)們，這是你們新來的趙老師，請大家鼓掌歡迎。”小手們嘩嘩地拍起了。玉翠顯得異常鎮(zhèn)靜，她微笑著向?qū)W生點(diǎn)頭說：“同學(xué)們好，我叫趙玉翠。從現(xiàn)在起就是你們的班主任，希望我們今后都是好朋友，大家歡迎嗎？”

“歡迎——”一種神圣而又幸福的感覺在玉翠心上升起了……

一放學(xué)，玉翠就將學(xué)校的事情和感受說于齊老太聽。晚飯后玉翠陪齊老太坐著，齊老太知道玉翠干事了，再不是閑人了，便催她回房備課。玉翠就離了上房下來坐在燈下研習(xí)《靈寶縣脈論考釋》。這時，玉翠突然想起苗志向她介紹《靈寶縣脈論》的那番話，其中一些字眼讓她感到是那樣耳熟：“唯心的……形而上的……封建迷信……”對了，這不是她上初一時那位姓林的教員講過的話？后來林老師突然消失了，暗里傳說他是個共匪……玉翠趕緊用手把自己的嘴，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