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平那邊，還是一切照舊，每晚都會給方小影發(fā)信息，依舊是些不溫不火的問候“在干嘛？”“今天工作忙嗎？”“天氣涼了，出去多穿點兒”等。他倒不是冷，他就是那種人，慢條斯理那種，她早看明白了。也幸虧了是她方小影，也是慢節(jié)奏的那一類，喜歡慢慢地品啊品的，才受得了他那種淡，換個性子急點兒的，估計早沒戲了。

話說回來，真要換個生猛海鮮類的，估計他也無福消受，直接掉頭跑掉。性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軍人嘛，紀(jì)律意識總是多點兒的，他習(xí)慣了理性思維，習(xí)慣了小心行事。

節(jié)奏慢，心也淡，方小影也一如既往，每晚有條不紊地看自己的書，寫自己的東西。她喜歡文字，很明白積累的重要。

到了周末，他會約她出去，有時請她去他們單位玩，有時讓她陪他去國家圖書館，他正在編一本教材，需要經(jīng)常去那里查資料。登記時方小影才知道，原來軍人是沒有身份證的，他們的軍官證就是他們的身份證。

沒有承諾，簡簡單單，清清淡淡，那種感覺，其實就是做伴的感覺，她覺得也很好。他沒有女朋友，她沒有男朋友，他們又談得來，兩個人在一起做個伴，又何嘗不是一件溫暖的事？

彼此喜歡嗎？喜歡肯定是有的，否則一個不相干的人，你干嗎要花那么多時間和精力去陪呢？但那種喜歡對李國平來說，也許是順其自然，而在方小影自己，早已不是那種飛蛾撲火似的瘋狂投入，她已慢慢變得理智，變得現(xiàn)實。有他更好，沒有，也不會多糟。她陪他，仍然是在賭，想用這種方式賭他的感情，賭一個未來。

寒冬一月里，兩人從國家圖書館出來，一頭扎進(jìn)了附近的一家麥當(dāng)勞。

“餓死了?！狈叫∮懊撝砩系拇笠?，看旁邊的李國平一眼，“今天我請客啊，每次都是你請，多不好意思?！?/p>

“別啊，陪我來，哪能讓你請？”李國平看看前面排隊的人，還有兩個人，趕緊掏錢包。

“不要。你工資還沒我高呢?！狈叫∮凹泵_包包的拉鏈，取出一張百元大鈔來，“哪能都花你的？”

“我單位福利好啊，掙的錢沒地方花呢?！崩顕揭话寻逊叫∮俺兜缴砗?，“一個光棍，在食堂吃飯，住宿舍，穿軍裝，坐班車，衣食住行國家全包了，還用花什么錢？”

“那也不行?！币呀?jīng)排到他們了，兩人各點了一個套餐，方小影強行把一百元錢塞到服務(wù)員手里。

“行了，這么多人看著呢，你就給我點兒面子吧。”李國平一把從服務(wù)員手里奪過錢，還給方小影，換了自己的幾張散鈔遞過去，“喏，零錢，正好?！?/p>

服務(wù)員會意地接過了李國平的錢，笑嘻嘻地。

“你……”方小影吃著薯條，看著對面的李國平，“和別的姑娘在一起，也全是你請客？”

“啊？”李國平?jīng)]想到她會問這個，一時不知怎么回答她。怎么說呢？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時，他請得多一些，但別人回請的話，他也不會拒絕。他認(rèn)為，禮尚往來，這是人之常情，也是對對方的尊重。但是面前的女人，不知怎地，他覺得虧欠她，她的整個狀態(tài)，讓他覺得心疼和憐憫，他希望能在經(jīng)濟(jì)上多體諒她，以彌補自己的愧疚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