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一些房產(chǎn)公司的樓盤宣傳單。方小影翻了翻，隨手放到一邊。

“你是不是相親去了？”她直接問道，看著他的眼睛，臉色平靜。

“沒有啊，瞎想什么呢？”

“我昨天夜里做了個夢，夢見你去見了一對母女。母親陪著女兒去的?！狈叫∮跋肭笞C一下這個夢的真實性。很奇怪，這時候，好奇倒占了上風，被隱瞞被欺騙的受傷感倒被弱化了。也許因為前者是未知的，而后者是她早就能預見的吧，前途未卜的感情可不就是這樣的嘛。真夠諷刺的。

李國平無比驚異地看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她以這樣一種方式洞穿了他，讓他無處遁形，無地自容，他是該承認呢，還是該繼續(xù)撒謊否定掩飾下去？

他很快就知道他必須說實話了，他的表情早已出賣了他，而她的表情也告訴他，她早已看明白了他。

“你真的是那種特別善良的人嗎？所以上帝才會把最真實的夢托給你？我確實是去見了一對母女?！崩顕浇K于說了，看著她，帶著一種宗教般的虔誠和景仰。那一刻，他心里特別平靜。這是個怎樣的女人？相親，一對母女，竟都是那樣的巧合。真的是巧合嗎？還是上帝真的在幫她？

方小影看著他，他的眸子無比的清澈，她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李國平受不了了。她打他罵他發(fā)泄一番倒好了，就是她大聲痛哭，也會讓他好受些，就是這無聲的流淚讓他受不了，默默地，淡然地，不動聲色地，直擊他心底深處最柔軟的部分，內(nèi)疚和憐惜洶涌澎湃地漫上來。

他何嘗想這樣呢？和那對母女不過吃了一個多小時的飯而已，他魂不守舍，若有所失，心里念的全是她，恨不得十分鐘就吃完，好趕緊過來找她。一百分鐘里的所有有知覺的時光里，他只是不停歇地執(zhí)拗地想她，想她那雙憂郁的眼。

李國平的心疼痛地跳躍著，站起來，走過去，輕輕拭去她的淚，拉她到懷里，“對不起對不起！可是，你知道嗎？和別人見面，我腦子里想的全都是你，匆匆吃了個午飯，就馬上趕過來陪你。”停了停，輕輕嘆了一聲，又傷感地說，“唉，其實我的痛苦一點兒也不比你少，我現(xiàn)在真的很迷茫。你等我結(jié)了再離好不好？你等我好不好？”

這個男人，即便在最動情的時刻，也還是那么理智，說的仍是“結(jié)了再離”的薄情話，全然不覺得這會同時傷害兩個女人。方小影麻木地任他抱著，心里一片茫然。她已不明白，在這場感情中，她該期盼一個什么樣的結(jié)果，她還該賭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