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何鐵夫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燈火輝煌的造紙廠。蔡廳長說：“是不是承印稅務(wù)發(fā)票紙的那家造紙廠？”何鐵夫說：“正是，它是我縣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所以當初上頭要撤掉這個廠子，我們才想方設(shè)法力保。不然，我縣干部職工莫說裸體工資，就是基本生活費，恐怕也到不了手了。”

何鐵夫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得遠了，趕忙剎住，換了話題說：“蔡廳長您看我，現(xiàn)在是八小時之外，我們是來陪領(lǐng)導(dǎo)看夜景的，盡扯這些干嗎呢？這大概也是職業(yè)病吧?！辈虖d長說：“我下來就是聽情況的嘛?！焙舞F夫說：“也不能老是工作，工作和休息要有機結(jié)合。明天再帶你們到一個山好水好，沒有任何污染的地方去，保證比這里強百倍?！辈虖d長說：“我們可不是下來游山玩水的?！焙舞F夫說：“仁者愛山，智者愛水，我知道蔡廳長可是仁智之士啊?！?/p>

這話讓蔡廳長聽著舒服，指指何鐵夫，笑道：“你這何鐵夫，好會說話?！?/p>

在橋上轉(zhuǎn)了一圈，幾個人進了橋頭一家名曰“情未了”的娛樂中心。蔡廳長開始不肯進去，在腰上捶了捶說：“坐了一天車，腰都直不起來了，還是回去休息吧。”何鐵夫說：“那里面就是緩解疲勞的地方，我們想去里面輕松輕松，您不去，我們怎么有理由去？”蔡廳長才勉為其難地說：“你這么說，我只好陪陪你們了。”跟著走了進去。

幾個人先要了一個大包廂。坐下來喝了幾口茶水，何鐵夫請蔡廳長去蒸桑拿。蔡廳長說：“桑拿房里缺氧，我受不了?！币慌缘凝徯l(wèi)民說：“里面還有盲人按摩?！蓖庨L也幫腔道：“蔡廳長有腰肌勞損，按一按，說不定還見效?！辈虖d長就罵童處長：“好呀，你出賣我，看回廳里我給你顏色瞧。”然后起身跟著何鐵夫走。蔡廳長也確實有腰肌勞損，這是何鐵夫事先在童處長那里了解到的實情，不然他就沒把握請得動蔡廳長了。

桑拿室里沒有外人，好像是專為蔡廳長準備的。服務(wù)人員見客人來了，立即給桑拿房開了蒸氣，何鐵夫和蔡廳長就脫光衣服，只在下身圍了條毛巾，鉆進桑拿房。蒸了不到五分鐘，兩人就出來了，泡進熱氣騰騰的浴池里。泡夠了，何鐵夫就叫過服務(wù)員，吩咐他快去請按摩師。服務(wù)員說聲“好”，幾步邁出了桑拿室。

按摩師很快就移著細步進來了，果然是位盲人。服務(wù)員又跑過來，把蔡廳長從浴池里扶出去，用干毛巾給他揩干身上的水。服務(wù)員人高馬大，力氣也足得很，到得按摩臺前，伸手在蔡廳長那發(fā)福的腰身上只一托，就把他托到了按摩臺上。隨后，盲師那骨骼清奇的大手就伸了過來，緩緩地在蔡廳長的身上運作起來。盲師摸著了蔡廳長的后頸，說：“客人后頸高隆，一定是大富大貴之人?！辈虖d長笑笑，不吱聲。盲師摸著了蔡廳長的肩膀，說：“客人肩寬背厚，這樣的主兒，逢亂世擁兵百萬，如今是太平盛世，也一定擁金過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