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同學(xué)關(guān)系，童處長不好推辭，說道：“你們一定要來，不要自己進(jìn)來，我去外面接你們。”何鐵夫說：“一切照你的指示辦。”

聽童處長把今年財政廳說得這么森嚴(yán)，何鐵夫干脆連司機也不帶了，自己親自開車，中午就到了省城。兩人也不急著找人，白天找人不方便，于是去一個日場歌廳聽了一下午歌。聽完歌出來，已是黃昏，只見地上白皚皚鋪了一層不厚的雪。龔衛(wèi)民說：“這才像一個過年的樣子?！焙舞F夫說：“是呀，就要過年了。”

說著，何鐵夫不覺鼻頭就有些酸酸的，心想，如果不是做這個鳥官，這個時候也該和老婆孩子一起購年貨，考慮如何過年了。能夠理解的，說是為全縣干部職工那幾個裸體工資奔波，不理解的，還說是我何鐵夫想巴結(jié)人大代表呢。這么想著，何鐵夫捏著鼻子往地上一擤，竟然擤出一把血絲來，沾在雪地里，格外醒目。龔衛(wèi)民見了說：“何縣長，您這是怎么啦？”何鐵夫說：“沒什么，可能有點心火。”然后上車，起動車子，朝財政廳開去。

快到財政廳了，何鐵夫把車子開進(jìn)一個偏僻的巷口，然后下車，一邊向財政廳靠攏，一邊從提包里取出手機給童處長打電話。距離財政廳還有100米遠(yuǎn)的地方，就見童處長從傳達(dá)室里走了出來。兩人加快步伐迎了過去。童處長說：“要你們莫來硬要來，這樣的天氣不是受罪嗎？攝像機就裝在大樓頂上，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入了監(jiān)控范圍?！?/p>

經(jīng)過傳達(dá)室的時候，保安自然又是一陣盤問，好在他們僅僅提了一個手提包，又是童處長領(lǐng)著，才順利過了關(guān)。到童處長家里坐定后，見沒有外人，何鐵夫就從包里取出一包云霧茶，遞給童處長，開門見山說：“這次來只看望你和蔡廳長，還有那個具體負(fù)責(zé)撥款的阮科長，你和蔡廳長的茶葉是一樣的，阮科長的打五折，你覺得行吧？”童處長說：“你們這樣，是要讓我們犯錯誤不是？”何鐵夫說：“我們老同學(xué)，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龔衛(wèi)民在一旁說：“您看我們司機都不帶，何縣長親自駕的車?！蓖庨L說：“我已跟蔡廳長說好，爭取給你們調(diào)劑點兒資金出來，沒有特殊情況的話，下個星期就可到達(dá)通化?！饼徯l(wèi)民問：“還要我們來一趟嗎？”

童處長想了想，說：“本來你是不用來了，但年底到了，我的應(yīng)酬也多，弄不好會忘了你們的事，你來一下也好，還可以守著處里把錢撥走?！?/p>

從童處長那里出來后，兩人先去了管撥款的阮科長的家里，然后再上蔡廳長家。蔡廳長夫人很熱情，趕忙給兩人倒了熱茶。蔡廳長說：“離開通化后，還沒見過你們，都好吧？”兩人忙點頭說：“好好好，托廳長的福嘛。”蔡廳長說：“是到省城來購年貨的？”何鐵夫說：“年貨也購一點兒，主要是來看看廳長，您對通化這么關(guān)懷，通化人民沒齒不忘?。　?/p>

說著，何鐵夫從包里拿出一包茶葉，放到茶幾上。廳長仍是一臉的笑，說：“這么客氣干什么？”坐在對面的廳長夫人臉色卻沉了一下，但她也是見多識廣之輩，立即又笑容可掬了。

從蔡廳長家出來后，何鐵夫把著方向盤要往賓館里開，龔衛(wèi)民說：“趕回市里去吧，也就兩個小時的路，您也好久沒和嫂子團聚了?！焙舞F夫說：“你這家伙！”心里卻很受用，一踩油門，把車開出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