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是空無一人的直行公路。偶爾會有騎自行車的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小伙子被我們坐的汽車甩到了后面,露出來的皮膚被干燥直接的太陽曬得黝黑黝黑的。車速快的時候,連個人影都沒瞅清楚就嗖地越過去了。車速不是很快的時候,他們會揮個手打個簡單的招呼,阿輝就搖下車窗伸手出去拿帽子揮一揮回應(yīng)一下。有時候還喊一句維吾爾族話,我問他是啥意思,他說就打個親切的當(dāng)?shù)卣泻?,我看他支支吾吾的表情在心里猜說不準(zhǔn)他也不知道自己喊的啥,就仗著萍水相逢擦肩而過的糊弄勁兒過個文化人兒的癮。北京的生活里我也認(rèn)識好多個酷愛騎行的朋友,熱愛戶外的人好像都不約而同有一個特點,就是都有股傻樂的勁頭。每次我和他們侃大山,問到他們這么喜歡折騰自己的念頭源自哪里,無外乎是想聽到些激勵人心的豪言壯語,順便也堅定一下自己。但往往他們都哈哈一笑,三言兩語插科打諢地把我的鄭重其事給打趣了。有一個哥們兒跟我說:“我就喜歡那種累得夠嗆的感覺,汗流浹背快要堅持不下去了,但其實又堅持得下去??蓜e小看騎自行車這件事,你能騎下來個小一百公里,你就做得成這天底下所有的事?!痹掚m說得夸張,可是我居然很懂這其中的歪理。經(jīng)常幽默人生的人,常常顯得像小孩子。生命力飽滿的人也確實老得慢些,活得也比起別人有血性和有力度些。日子長了,交情就深了,處得多了朋友之間就不免分享些經(jīng)歷過的故事。自然也就能慢慢體味到每一段熱烈的人生都有低谷,哪怕是在最失意的黑暗過去里,生活也仍然在悄悄地回報著每個人。所以真沒必要絕望,更沒道理尋死覓活,有時霉運上來,流把汗抹抹淚往前走幾步,也就過去了。
我以前也陷入過一種疑惑里,就是這些人到底哪來的時間,這里跑跑那里看看,日子過不過了,錢賺不賺了,戀愛要不要談了,還要不要養(yǎng)家糊口了。后來自己慢慢也開始這樣的生活后,突然發(fā)現(xiàn)有時候,是我們自己把自己放進(jìn)了哈姆雷特式的“活還是不活的”選擇里。其實出世入世也不是什么大學(xué)問,只要學(xué)會在什么樣的時段里做什么樣的事,只要明白自己不是一個單調(diào)的乏味的人,就什么都好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