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空蕩蕩的候機大廳里,扎著一小撮人——那是我們:幸福旅行團。辦理登機牌的柜臺里還沒有人上班,只有我們幾個,各個睡眼惺忪,站在刺眼的白光下,彼此的臉上,都掛著一個訕訕的笑。
訕笑的原因,我不好意思說出口。昨晚到了酒店后,接機的大爺在大廳里告訴了我們第二天的出發(fā)時間。
“早上六點半我來接你們,飛機是八點半的。集合不要遲到啊,你們早點到,早點辦登機牌,可以挑到右邊的窗口。這條航線是從喜馬拉雅上面飛,能看到珠穆朗瑪峰哦。坐飛機去尼泊爾,這個便宜占不到,蠻可惜。”
大廳里站著的人,本來個個都困得云山霧罩,一聽完這話,眼睛都回光返照地亮了。
“是只要早點兒到,就能搶到右邊窗子的票嗎?”大嬸團里的短發(fā)大嬸問。
“這說不定的咯,要看明天的乘客多不多,要是就咱們這一群人,一定沒問題嘍。你們要是不放心,可以自己早點打車去嘛,打車不貴的?!?/p>
除了喝多了一下車就去房間里睡覺的王燦,現(xiàn)場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一陣沉默后,短發(fā)大姐發(fā)話了:“那不用,干嗎還自己走呀,路又不熟,咱們還是大家伙一起坐面包車走,互相有個照應(yīng)?!?/p>
攝影團里的男男女女也都拼命點頭:“對的對的,沒必要,搶不上窗口就搶不上好了。就是經(jīng)過珠峰嘛,又不是自己登上珠峰了。”
眾人一番點頭,表示明天六點半,大家一起走。
然后,然后就是今天清晨的五點四十分,我們在機場,相聚了。
在偷偷打車來的路上,我還在想,我應(yīng)該是第一個吧。反正靠窗的位子,我搶定了,這種可以回去吹吹牛逼,說“我從珠峰上空飛過”的機會,怎么可以輕易放過去。
然后我們又帶著這個尷尬的笑容,迎來了驢友團的沖鋒隊員們,除了王燦和那個熱血女孩兒,我們的人基本上都到齊了,而這時,剛剛六點半。
到了這個時候,我基本上已經(jīng)確定了,我們這個團的團友,全是一群占便宜沒夠的窮酸人士,和我的社會屬性基本一致。
最后,在酒店大廳集合的,就只有王燦和那傻姑娘。
王燦到了機場的時候,我有些驚訝。昨天車?yán)锖?,沒看清楚?,F(xiàn)在光天化日的,王燦的一身出行裝備還是挺搶眼的。尤其是他拎的那個中號rimowa旅行箱,箱子本身沒什么特別的,普通小白領(lǐng)攢兩三個月的錢,也能代購一個回來。但特別的是箱子上貼著的密密麻麻的行李貼紙,這個行李貼紙,不是那種普通的托運標(biāo),也不是那種土鱉卡通貼紙,而是實打?qū)嵉膰夂娇展竞臀逍羌壘频昃脑O(shè)計的旅行紀(jì)念貼。這幾年旅游業(yè)發(fā)達,再老牌的公司也沒法兒接著拗造型了,都紛紛投入了價格戰(zhàn)里,這些小細節(jié)也都不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