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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面,他救了她,她莫名地給了他一個溫軟的擁抱。第二次見面,她來興師問罪,他卻直白地告訴她,他想見她。第三次見面,他便牽起她的手,奔赴在人潮涌起的街頭。那么,第四次見面,會是怎樣的呢?
那日之后,許旻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秦欒樹的號碼,卻始終猶猶豫豫沒有撥出去。
什么時候起,他變得唯唯諾諾了?
就連要這個電話號碼,也是推說:“我有一堆女同事,她們都很喜歡這種手工飾物。你把你的聯(lián)系號碼給我,如果她們有興趣,我打電話給你,如何?”
他說罷,怯怯地看著她,生怕她拒絕。
可是,她沒有。她大抵是太缺錢了,所以,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應(yīng)諾下來。她在紙上寫下她的手機號。
“如果她們想買,我可以提上門給她們選?!彼\懇地說。
撥這個電話的時候,他的心跳得厲害,直到對方“喂”的一聲,他才佯裝鎮(zhèn)定地說:“嗨,你明天有空嗎?我同事想看看貨?!?/p>
“好啊,沒問題。明天什么時候?”電話那端是雀躍的聲音。
“中午吧,12點鐘是休息的時間。你來吧,順便來吃個飯?!彼鋵嵅贿^是想見她,約她吃個午飯而已,卻要如此隱晦。對方似乎并沒領(lǐng)會,只是欣然應(yīng)諾,不停地道謝,然后掛了電話。
心里像是放了無數(shù)個煙花,噼里啪啦地炸開。許旻生真是鄙視這樣的自己,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子。
第二天,秦欒樹應(yīng)約而來。在電臺的休息室,女同事們蜂擁而上,像是不要錢似的,瘋搶。不一會兒,所有的飾品都被一搶而空。
結(jié)完賬,大家都散了,許旻生才上前笑道:“怎么樣,給你做了一筆好生意,賞臉吃頓飯吧?”
“還是我請吧!謝謝你幫我這個大忙?!?/p>
秦欒樹誠惶誠恐地說。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實在是欠不得他人的情,就算是再艱難也會還回去。許旻生也不推辭,就在電臺旁的大娘水餃點了幾兩水餃,兩碗牛雜粉絲。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終于如愿以償和她單獨吃一頓飯。
說實話,許旻生這些年遇到過不少女孩,多數(shù)是喜歡他的職業(yè)而仰慕她。唯獨秦欒樹,她似乎從來不好奇。卻反倒,他如此好奇她的世界。
剛坐下來,手機便響了一聲。是短信,秦欒樹拿起來看了一眼,臉就綠了。這個蕭冉是裝了時光機軟件嗎?要么就是他太閑了,隔一個小時就發(fā)一條催款信息。秦欒樹也不回,隨他鬧騰去。
許旻生看在眼里,忍不住地問:“你和蕭冉的債務(wù)是怎么回事?”
“他借著被我撞倒在地,于是咬住我不放。就這么簡單,像碰瓷一樣?!鼻貦铇錈o可奈何地答。
許旻生忍不住哈哈笑起來。蕭冉果然是詭計多端,但他總不能對秦欒樹說,蕭冉是在捉弄你。他也大抵知道了秦欒樹的性格,如果他拿出兩萬塊塞進(jìn)她手里她一定會將這錢砸在他臉上。
“你跟他倒是很要好?!鼻貦铇渑郧脗?cè)擊道。
“對,我們從初中就是很要好的朋友?!痹S旻生答。
秦欒樹有些意外:“那么,你也是C中的?”
許旻生也吃了一驚:“是啊,你也是嗎?”
“我高二時轉(zhuǎn)來的。”
命運是個很奇妙的東西,曾經(jīng)離得那么近,卻不相識。即便,秦欒樹那時是學(xué)校的風(fēng)云人物,他卻整日追逐在花叢之間,對她置若罔聞??扇缃?,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卻發(fā)現(xiàn)他與她似曾相識。遺憾的是,他們都不是最初的那個人。
他想了想,然后問:“你的工作找得怎么樣了?”
秦欒樹頹然地?fù)u搖頭。
無論她對生活再怎么樂觀,大學(xué)肄業(yè)已成一件改變不了的事實。在如今研究生都很難找到心儀的工作的情況下,她真的感覺有些不妙。不過,這些她真的很難對只見過幾面的許旻生說起。
這餐飯吃得很隨意,完全不像上次四個人的飯局那樣拘謹(jǐn),秦欒樹也顯得開朗多了。吃完飯,她與他告別,說是要去打工。在沒有找到正式工作之前,還是需要湊些錢還給蕭冉的。
許旻生突然叫住了她。
“你難道沒有想過,賴掉這筆賬嗎?反正就算打官司他也不一定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