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丹拒絕了太傅鞫武的諫議,執(zhí)意收留了秦國叛將樊于期(桓齮)之后,鞫武對燕國的前途更加悲觀了。不過,盡管太子丹一意孤行,重用荊軻等武士,不聽勸諫,但是鞫武仍沒有拋棄太子丹,拋棄燕國的想法,而是每日通過各種管道搜集情報,了解秦國的一舉一動??上?,太子丹不能體會到他這片老臣愛國的苦心。
就在鞫武日夜為燕國的前途憂心忡忡之時,太子丹卻天天侍候著荊軻以及夏扶、宋意、秦舞陽等人吃喝游樂。對于樊于期,也是厚賞厚遇有余。
秦王嬴政十八年,燕王喜二十六年(公元229年)八月初八,太子丹在華陽之臺宴請賓客,除了樊于期和荊軻兩位首席嘉賓外,還有所養(yǎng)的死士夏扶、宋意、秦舞陽,以及荊軻的朋友、擊筑高手高漸離。
午時剛到,宴席就已經(jīng)擺好,太子府的樂隊也早已分兩列侍立臺下。因為今天是太子丹十日一次的大宴,所以就顯得格外隆重。
當受邀嘉賓陸續(xù)拾級登臺時,樂隊開始演奏起歡快的迎賓曲: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將。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
我有嘉賓,德音孔昭。
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
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呦呦鹿鳴,食野之苓。
我有嘉賓,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樂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時當仲秋,天高氣爽,華陽臺周圍的丹桂正是飄香之時。伴隨著習習秋風,一陣陣清香不時送到華陽臺上,直沁人心脾。太子丹喜逐顏開,熱情招呼著每一位嘉賓入席。
荊軻還是一如既往,毫不謙讓地居上席坐下。樊于期則坐于荊軻之左,太子丹坐于荊軻之右。荊軻儼然就是全場最尊貴的人物。太子府中的宴集隨時都有可能舉行,大家經(jīng)常聚會,看慣了這種排場,也了解荊軻的作派,所以大家都習以為常,并不覺得他有僭越或是不妥。
待大家都已坐定,太子丹親自執(zhí)壺,從荊軻開始,長跽膝行,依次給大家斟酒。然后舉盞,一一敬勸,禮數(shù)非常周致。
酒過三巡,大家都已耳熱面赤。這時,太子丹對臺下一招手,立即有兩個眉清目秀的小廝“噔”、“噔”、“噔”拾級上臺,一前一后,動作非常協(xié)調地抬著一架古琴放到了嘉賓席前。
酒席是由兩排食案相對組成。太子丹與荊軻等人所坐的那排,是華陽臺坐北朝南的位置;夏扶等人所坐的那排,則正好是與太子丹等相向的坐南朝北的位置。古琴所擺放的位置正好打橫,在兩排食案的左側,也就是華陽臺的西側位置。坐在這個位置面向兩排嘉賓彈琴,既能讓每一位嘉賓都能側身看到彈琴人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又能藉助西風將琴聲更好地傳到每一位嘉賓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