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xiàn)在去搬救兵,就算常勝軍立刻出發(fā),也要三日之后才能到達,想必那時赫蘭人早就占領(lǐng)此地,你的那些同伴斷無生還之理,為什么他們單單會讓你去搬救兵,難道你的命比別人值錢些嗎?”那美男子一開口,魯維就打哆嗦。
剛才因為驚恐失措,錯認這些人是黑虎軍,一時沒認出來,但顧邊城的出現(xiàn),讓魯維立刻認出了這個俊俏的男人就是那天“調(diào)戲”水墨的人。一想起水墨,魯維立刻告訴自己必須勇敢,“阿墨說了,她有辦法擋住赫蘭人三天,最起碼不讓他們從此地經(jīng)過!”
“哦?”男人語含興味地一挑眉頭,“什么辦法?”魯維一滯,趕忙搖頭,“她沒說!”“哼!”那男人哼了一聲,轉(zhuǎn)頭對顧邊城說,“如此大言不慚, 恐怕是為了讓這小子逃脫,夸下的虛言。”這些日子生死共命,沒有片刻分離,魯維早把水墨當做了自己最親的人,原本膽寒怯弱的他,容不得有人看不起水墨,他 下意識地為她辯駁:“阿墨從沒有騙過我,她一向說到做到,從不胡說!”
旁人都被魯維突然提高的嗓門說得一怔,顧邊城忽然開口問:“阿墨?可是那天救你的人?”魯維忙低頭恭聲說:“正是,她叫水墨,是小人的,呃,小 人的姐夫!”他這話一出口,那天見過水墨的人都有點愣,俊俏的男人脫口而出,“那小子長得跟小娘似的,手無縛雞之力,你姐姐肯嫁給他?”剛才還在維護水墨 形象的魯維因為心虛,沒敢爭辯。
捏著令牌的顧邊城不禁想起了那個夜晚,“讀過幾本書,識得幾個字而已。”當時的他這樣回答自己。那是張非常清秀的臉,初看之下,自己也覺得他長 得真像女人,且不說他有喉結(jié),一個女人不可能有那樣的勇氣。不過,他的表情雖然如同他人一樣的恭敬緊張甚至害怕,但決不卑微……他有一雙清亮直率的眼,在 賤卒中很少見。
“三日?”顧邊城抬頭看向遠處的牧場,這個叫水墨的人真的做得到嗎?
“阿嚏!阿嚏!阿嚏!”正在忙活的水墨忽然連打了三個大噴嚏,心說誰這么想我?老卒子還好,只若無其事地擦掉了濺在自己臉上的唾沫星子,另外一 個賤卒就沒這樣的好涵養(yǎng)了,他狠狠地翻了水墨一個大白眼。“實在對不住。”水墨干笑著道歉。老卒子一揮手,他看著陶盆里跟水似的液體問:“這盆水就能拖住 赫蘭人的腳步?”
水墨一哂,“我沒說一定能!”老卒子皺了一下稀白的眉頭,旁邊的賤卒立刻不滿地嘀咕:“我看著就不行,您還相信他!”水墨一扯嘴角,“不一定行和不行是兩回事,還沒做,你怎么就知道不行?我不行,你行?”“你……”那賤卒論起言辭便結(jié)巴,哪里是水墨的對手。
在這戰(zhàn)亂的世道里,只有強者才被尊敬,就算是賤卒也會尊重那些身體強悍者,因為他們的生存希望更大。水墨在他們眼里就是個身弱力虧的假書生,在 戰(zhàn)場上除了送死、拖后腿以外毫無用處,她又沒有老卒子那樣顯耀的“戰(zhàn)績”,自然被人看不起。這次要不是老卒子執(zhí)意聽隨,這些賤卒才不會把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