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知為何很虛弱的樣子,一出口就被山風割得七零八落,但耳音靈敏的阿七還是聽到了,他下意識地勒住了馬。“咴——”戰(zhàn)馬登時長嘶了一聲,依 然隨著慣性往前奔了幾步才站住了腳。阿七猛然感到山風忽然強烈起來,他凝神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赫蘭巴雅身后一片黢黑,山影隱約,竟然是一處懸崖。
方才自己的視線被那塊巨石所擋,如果按照赫蘭巴雅的“指引”追擊過去,戰(zhàn)馬定然收不住腳,自己會連人帶馬跌入……這樣的聯(lián)想讓他渾身汗毛直豎,不是恐懼,而是巨大的憤怒和恥辱。如果不是那小子一聲示警,自己就真的會中計,赫蘭巴雅!
阿七冷冷一笑,翻身下馬,動作從容。他一向如此,越憤怒越冷靜,或者說是冷酷,全不像平日里懶洋洋、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這是顧邊城給他的評 價。他沒有貿(mào)然上前,那個叫水墨的小子算是救了自己一次,原本是因為好奇還有城哥的許諾,自己才打算在可控的情況下保他一條命,不過現(xiàn)在,必須得救他了, 自己從不欠債!
那個赫蘭巴雅實在很狡猾,正想著該如何下手才好,阿七的瞳人猛一縮,他想也不想地就出手了……
這邊,赫蘭巴雅低低地嘆了口氣,很無奈的樣子,“你真會壞我的好事??!”身后烈烈的山風呼嘯而過,他皮帽上的兩條貂尾被風吹得是張牙舞爪。水墨 覺得自己的手腕開始發(fā)麻,頭暈暈的,嗓子如同炙熱的鐵砂燙過,剛才那聲示警完全是她下意識的狂吼,但出口的聲音微弱至極,好在那登徒子耳音不錯,聽到了。
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水墨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裝滿了糨糊,越來越沉。暈沉之際就聽到赫蘭巴雅在自己耳邊說:“既然你壞了我的事,那就跟我一起吧……”“一起”什么?水墨就覺得身體一空,冷冽的山風呼嘯而來。
“??!”水墨痛呼了一聲,那原本已經(jīng)麻木的手腕上一陣劇痛傳來,仿佛之前咬了她一口的蛇又重新纏了回來。她努力睜眼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受傷的手腕被一條長鞭緊緊纏住,自己正在往虛無里墜落,腰上卻被一只手臂緊鎖不放。
“謝大人!”跟隨而來的驃騎戰(zhàn)士眼看著阿七正被那股力量往懸崖邊扯,頭盔已然掉落,他大驚失色,想都不想就搭箭射去,繃得筆直的長鞭啪的一聲脆響,登時斷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