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懶洋洋地笑:“我的妞兒,你看得的?”
泰哥歪著頭,繞著充電樁走了一圈,咂巴著嘴品評:“喲,是個大妞兒——長手長腳的,別是個人妖吧?哈哈哈哈哈哈,時樾,你還好這口?”
時樾冷笑:“好也輪不上你——親了上頭夠不著下頭的?!?/p>
一聽時樾嘲笑泰哥矮,后面十幾號弟兄齊刷刷亮了兵器,清一色的高爾夫球棍。
泰哥先是被氣得臉白眼突,隨即又放松下來,一對兒獅子頭在手里磨得嘎嘎作響。
“時樾啊?!彼Z調(diào)起得親和,就像個諄諄教導(dǎo)的長輩,“記得你剛出來混的時候,還恭恭敬敬喊我一聲大哥,叫你往東你不敢往西,叫你攆狗你不敢攆雞。今兒你口氣倒大了,蹬鼻子上臉兒不正眼看人了。他媽的不是安姐罩著你你敢這么囂張?”
時樾開了盒煙,還彈給泰哥一支。點(diǎn)著了,甩著手里的火柴,叼著煙不屑地說:“老子只曉得各人憑本事吃飯,沒本事別跟老子扯老皇歷?!?/p>
泰哥點(diǎn)點(diǎn)頭:“說得好,老子今天想搞你了。”
時樾冷冷道:“老子一向跟你們井水不犯河水,憑什么?”
泰哥也冷笑,伸手往那邊那伙人一指:“憑什么?就憑你讓他們在這里賣,不讓老子的人進(jìn)來?!?/p>
時樾一聲不響,拖了南喬往那邊走。他一身冷峻刻薄的煞氣,讓泰哥這幫圍著他的人自動讓開了一條路。卻有膽子大的,拿著高爾夫球棍狠狠向他后頸砸去,只求一招制人。
南喬來不及叫他小心,卻見他肩頭一矮,手臂向后揮了出去——
哐啷一聲球桿落地,那人鬼哭狼嚎地叫了起來。
“怎么了你!”
“骨頭斷了!”
“怎么弄的!”
“不知道啥玩意兒!疼啊?。?!”
沒人看清時樾怎么出手的,全場都噤了聲,看著他拖著南喬走到一輛車旁邊。
時樾抬起手臂,干干凈凈地落下。
一下。
就一下。
車窗上的鋼化玻璃整個兒地蛛網(wǎng)一般碎裂開來,嘩啦啦地掉了一地。
南喬和他離得近,這時候才看清楚,他手里拿著一把極小巧的汽車安全錘,椎體的圓頭光亮而鋒利。
他之前就待在這車庫里,因為她才露面的,露面時,已經(jīng)做了防備。
“劉青山,給老子出來?!?/p>
南喬看見前天晚上被時樾教訓(xùn)過的那個人,活生生地從車窗被拽了出來。
劉青山被摜得跪在地上。時樾揪著他的頭發(fā),讓他的頭昂起來,對著泰哥:
“說,老子什么時候讓你在這邊賣過?”
劉青山上頭還有人,他不敢說。
時樾俯下身,左手按在劉青山的左耳邊,右手拿著安全錘,在他右耳邊比畫了兩下,冰涼的金屬圓錐一點(diǎn)點(diǎn)探進(jìn)劉青山的耳洞,那感覺令人毛骨悚然。
“信不信——”時樾低低地在他耳邊說,“老子一下廢了你兩個扇子?”
金屬圓錐又晃到他的眼前——
“還有一雙招子?!?/p>
“啊——我說我說!”劉青山尖叫起來。他是個惜命的人,這時候也顧不得什么了。時樾下得了手,他知道。而他也不敢報警?!疤└?!時哥誰也不讓賣!前兩天賣才被他打了,之前我騙你的!你看你看!——”
他一掀衣服,露出身上青紅的傷痕。
“呵,不義氣!”泰哥看向劉青山那伙人。
“但是今天機(jī)會太好了——”泰哥獰笑著,對著時樾,“老子還是想搞你。”一揮手,一干人等揮舞著高爾夫球棍向時樾和南喬撲過去。
“跑!”時樾狠狠一拽南喬。
他們在車庫里飛奔。
時樾對這個迷宮一樣的車庫極其熟悉,雖然光線暗淡,他能拉著她精確地穿過每一個狹窄的縫隙,每一道設(shè)計奇特的彎道。
因為家庭的緣故,南喬從小就練長跑,爆發(fā)力也強(qiáng),學(xué)校的百米短跑比賽,她的成績是十二秒零一。
于是她注意到狂奔過程中,時樾轉(zhuǎn)過頭看了她一眼??赡苁撬偰芨纤乃俣?,于是他拉著她的手所傳達(dá)過來的力量,并不會像帶著個累贅一樣拖著。
但讓南喬想罵他的是,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她很能跑時,就加速了。這種加速看起來并非出于擺脫追趕者的目的,而是想試探她的極限。
逃命之中還想著這個,南喬確實想罵他。
但這種奪路而逃的感覺確實很刺激。南喬已經(jīng)很少體驗這種刺激——當(dāng)然她也不想體驗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