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真法師我記得!他好像是薦福寺的高僧吧?遂寧公主誕世之時,因?yàn)殛愓讶蓦y產(chǎn),宮里還請了他過來作法事。”李汶好奇問道,“只聽說他前幾天坐化了,難道是和此事有關(guān)?”
李點(diǎn)頭:“莊真法師聽聞京城傳言,說死者皆是因他而起。而他又記起自己那天開講《大般涅經(jīng)疏》,確曾念錯過那段法言。言中樂字應(yīng)念為‘勒’,他卻一時不察念成了‘越’,是大過錯。所以他憂慮之下,不幾日就圓寂了。但他死后京城更是流言四起,說薦福寺在京城正中,莊真法師的死應(yīng)是暗合菩提樹,面向四面八方,現(xiàn)在北南西都已經(jīng)出了血案,剩下的就只剩城東表‘?!囊粭l性命要收了。城東的人聽信流言,一時間人心惶惶,許多家都逃到親戚處避難,城東都差不多空了?!?/p>
李潤微微嘆息,問李舒白:“四哥,這事情鬧得這么大,已經(jīng)死了三個人了,大理寺和刑部,難道真沒有什么作為嗎?”
李舒白說道:“這個兇手下手狠且準(zhǔn),又擅長藏身之法,長安城人口接近百萬,要盤查這樣一個人簡直是毫無頭緒。大理寺和刑部雖然都出動了全部力量,但至今依然毫無所獲。如今到了四月,按照兇手一月殺一人的做法,估計(jì)最近就要下手,所以刑部和大理寺也只能在京中遍布人手,除此之外,暫時沒有別的辦法?!?/p>
李潤嘆道:“常樂我凈,佛家偈語卻被拿來作為兇案留言,此案真是詭異兇殘,難以揣測……恐怕就算黃梓瑕在京中,也難以破解此案吧?!?/p>
李笑道:“雖然周子秦一直在我面前說,黃梓瑕驚才絕艷,天底下絕沒有能難得倒她的案子,但我想她不過是一介女子,偶爾憑小聰明破了幾個案子,也不過是女子思想容易偏狹,想常人所不能想而已。當(dāng)下這個案件,她也只可能束手無策,不可能破得了的?!?/p>
“可惜,驚才絕艷的黃侍郎家女兒黃梓瑕,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殺人兇手,浪跡天涯,人人得而誅之。”李舒白說道,聲音微帶嘲諷。
站在他身后的黃梓瑕,依然一聲不響,紋絲不動。
在眾人的嘆息聲中,唯有李潤說道:“黃家這場血案,我覺得必有內(nèi)情,至少……不像表面那么簡單?!?/p>
“可此案證據(jù)確鑿,人證物證俱在,黃梓瑕犯案已經(jīng)是鐵板釘釘?shù)氖虑?,絕不可能翻案了?!崩顡u頭,又問,“七哥這么說,難道是知曉此案內(nèi)情?”
“這倒沒有,只是王蘊(yùn)是我好友,我無法相信此事?!?/p>
李汶好奇問:“哪個王蘊(yùn)?”
李潤說:“自然是皇后的族弟,瑯邪王家長房獨(dú)子王蘊(yùn)?!?/p>
“正是。王蘊(yùn)就是與黃梓瑕的訂婚之人,”李一臉神秘兮兮,“民間傳言,說黃梓瑕就是不愿意嫁與王蘊(yùn),另有意中人,所以才因此毒殺了全家,意欲與情郎私奔?!?/p>
李舒白身后,黃梓瑕垂手立著,靜默無聲。不知為何,李舒白輕笑了出來。
李趕緊看向他,問:“四哥,依你之見?”
李舒白笑道:“沒什么,我只是在想,七弟與王蘊(yùn)交往甚深,那么,平素可見過黃梓瑕?”
“也可以算是見過一面吧,”李潤點(diǎn)頭道,“三年前,黃梓瑕因幫助父親屢破奇案,受到皇后召見嘉獎。那一天王蘊(yùn)過來找我,說黃梓瑕便是他的未來妻子,我看出了他的意思,于是便陪著他進(jìn)了宮,明著說是向他的皇后堂姐請安,其實(shí)是為了偷偷看一看黃梓瑕?!?/p>
李汶趕緊問:“那你一定是見到了?那個黃梓瑕長什么樣?”
“也算見到了吧,我們進(jìn)宮時已經(jīng)遲了,她先一步退離。我們只看見不遠(yuǎn)處的游廊上,她跟在宮女們后面,一身銀紅色的紗衣,極黑的頭發(fā),雪白的肌膚。她的步伐身影輕盈纖細(xì),如初發(fā)的一枝花信。只最后走廊轉(zhuǎn)彎處她一轉(zhuǎn)身,我們看了一眼她的側(cè)面?!?/p>
李問:“是個美人?”
李潤點(diǎn)頭:“海捕文書上的圖像繪出了她的五官,卻沒能繪出她的靈氣。她確是美人無疑?!?/p>
“王蘊(yùn)真可惜?!崩钽胄Φ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