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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錄1》 身為宦官(3)

簪中錄1 作者:側(cè)側(cè)輕寒


他們悄悄蹲在對面的橋洞旁,借著幾叢芍藥掩藏身影。

二更已過,街上人聲寂靜,燈火無聲無息都滅了。

今晚陰云蔽月,暈乎乎的月亮光芒幽暗,李舒白和她一起蹲了一會兒后,干脆坐在芍藥花下,賞起水中月影來。

黃梓瑕壓低聲音:“王爺干嗎要來?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呢?”

“沒通知?!彼崎e地說著,拉下旁邊一枝含苞的芍藥端詳著,若有所思地說:“今年地氣暖和,牡丹還沒開,芍藥就已經(jīng)含苞了?!?/p>

黃梓瑕頓時明白了,原來自己要來抓那個變態(tài)殘忍神秘莫測的兇手,可唯一的同伴就是面前這看起來根本沒有一點自覺性的家伙。

她不得不無力地又問了一遍:“為什么不通知大理寺和刑部?”

“大理寺的崔純湛苦勸我說,一定要嚴(yán)守城東,此案關(guān)鍵絕對在四方這個點。我覺得既然他固執(zhí)已見,那么應(yīng)該要尊重他的意見——所以他現(xiàn)在正在城東布置著天羅地網(wǎng)。”

“那么刑部呢?”

“刑部負(fù)責(zé)此案的人是尚書王麟,你未嫁夫婿王蘊(yùn)的爹,以前的準(zhǔn)公公——你想和他打照面嗎?”

橋下水波倒映著粼粼的月光,映照在她的面容上,一瞬間李舒白看見她的神情略有波動,就像是此時的水面一樣,但轉(zhuǎn)眼就消失了,仿佛那只是月光在她臉上投下的幻影。

她淡淡地開口,所有情緒無聲無息消失在空氣中:“算了,還是讓他們?nèi)コ菛|吧。”

說話間已是月中,魏家忽然有了響動。東間有人點起燈燭,轉(zhuǎn)眼廚房也有人開始燒水,一家都著急地忙碌著。一個男人披衣開門,走出院子,后面有人叫他:“劉穩(wěn)婆住在稠花巷第四家,別找錯了!”

“放心吧,娘!”那男人雖然走得焦急,聲音卻帶著濃濃的喜氣。

黃梓瑕一動不動地盯著樓上,李舒白也松指放開了那枝芍藥,說:“看來是要生了?!?/p>

“嗯?!彼龖?yīng)著,目光始終定在院墻上。只見黑暗中有一條身影慢慢行來,在石榴樹邊站著,隔墻向內(nèi)低低叫了兩聲:“咕,咕——”

在黑夜中,這尖厲而不祥的聲音混雜著孕婦臨盆的呻吟聲,讓人聽到了不由得毛骨悚然。

“鴟?!崩钍姘兹粲兴嫉?,“真是不祥?!?/p>

鴟就是貓頭鷹,古人稱貓頭鷹在窗外夜鳴時,是在數(shù)人的眉毛,數(shù)清了就要帶走人命。而生孩子又俗謂是棺材背上翻跟斗,所以聽到這鳥叫之后,屋內(nèi)人頓時都驚慌起來。一位老婦人立即從廚房里跑出來,大喊:“我先去給媳婦把眉毛蓋上,他爹,你趕緊來燒水!”

公公趕緊到廚房去了,老婦人扯過帕子給媳婦包好了額頭,確認(rèn)眉毛沒有露出來,聽到窗外的貓頭鷹又在咕咕地叫了兩聲。她趕緊抄起旁邊的晾衣桿,跑到院子里去,朝著石榴樹亂打,想要將貓頭鷹趕走。

而就在她出門的一剎那,那人已經(jīng)繞到了屋后。

黃梓瑕跳了起來,然而李舒白比她更快,拉起她的手,飛身躍過芍藥叢。黃梓瑕只覺得耳邊風(fēng)聲驟亂,幾步起落已經(jīng)到了屋后,看見那個黑影閃進(jìn)了后門。

李舒白一腳踹開門,將黃梓瑕推了進(jìn)去,他自己竟然不進(jìn)去!

黃梓瑕看見兇手的一把匕首正高高舉起,要朝著孕婦肚子刺下。她大驚之下,又被李舒白推著,幾步踉蹌,頓時重重摔了過去,肩膀撞在那個兇手的側(cè)腹上,將他狠狠撞到了一邊。

那兇手見形跡敗露,抓著匕首企圖奪路而逃。黃梓瑕趴在地上,無法阻攔他,只能立即抓起旁邊的花架,掃向那個兇手的腳。

花架上的花盆落地,砰的一聲巨響,隨即那個兇手腿被掃來的花架絆倒,摔在地上一個嘴啃泥。

還沒等他站起來,黃梓瑕已經(jīng)爬起來,狠狠一腳踹在他的手腕關(guān)節(jié)上,兇手吃痛,手中的匕首頓時拿捏不住,被黃梓瑕一把抓過,然后頂在他的后腰:“別動!”

而李舒白則一直站在門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直到她制服了那個兇手,才說:“不錯,身手利落,可惜沒什么章法?!?/p>

黃梓瑕無語了:“你不會進(jìn)來幫我一下?。俊彼荚谶@生死關(guān)頭了,他居然還在袖手旁觀,在月光下連發(fā)絲都沒動一下,渾身沐浴著明月光華,飄飄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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