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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錄1》 紫醉金迷(1)

簪中錄1 作者:側(cè)側(cè)輕寒


瑯邪王家的王若,即將成為夔王府的王妃。

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京城的人都說,王家數(shù)年內(nèi)出了兩個皇后、一個王妃,真是光彩生門楣。

頂著楊崇古名字的黃梓瑕,穿著宦官的衣服,跟隨浩浩蕩蕩的納征隊伍穿過大半個長安城,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別人的討論。

她摸了摸自己臉,今天在出門前,她發(fā)現(xiàn)自己氣色不錯,看來是最近休息太好了,所以只能去王府的侍女那里騙了點黃粉過來,抹在了臉上,讓自己顯得膚色不要那么皎潔——因為,今天要去的,是瑯邪王家在京城的宅邸。而很有可能,她會遇見自己那個前夫婿——其實至今也還沒有和自己正式退過婚的——王蘊。

雖然自己和王蘊并未正式見過面,按照鄂王李潤所說,他也只是在三年前偷偷在宮中見過自己一個側(cè)面,但小心為上,不得不防。她已經(jīng)決定,以后黃粉就是自己的出門必備物了。

婚姻中講究六禮,納采、問名與納吉都已經(jīng)走了過場,所以今日她跟隨過來是納征,也就是下聘。

瑯邪王家畢竟是一等一的高貴門第,在京城營造的宅邸也是美輪美奐。七進庭院,東西兩個花園,高墻大宅,氣象不凡。

王家這一代的長房獨子王蘊,也自有烏衣子弟的風(fēng)范。雖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黃梓瑕因為不愿嫁給他而害了全家人,但遭了這么一場失臉面的事,他依然風(fēng)姿閑雅,穿著一身絳紗中單,笑意盈盈的面容如春風(fēng)拂曉,舉止顧盼之間溫文從容。不是百年世家,養(yǎng)不出這樣的氣質(zhì)來。

當(dāng)朝身份高貴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夔王下聘娶門第高貴數(shù)一數(shù)二的瑯邪王家的女兒,排場自然與眾不同。長長一排箱籠中,各宮太妃們賜下的金梳、玉尺、銀妝奩最受眾人矚目。王蘊遣人送到王若所居的院落,又遣人一一招呼來使,分發(fā)紅封,數(shù)百人的大排場被他料理得干凈利落。

黃梓瑕與王府中派來的女官素綺來到王蘊面前,行禮道:“奴婢二人奉命到此,教導(dǎo)王妃王府規(guī)矩與宮廷事宜。”

王蘊一邊說著“勞煩兩位了”,一邊卻把目光定在黃梓瑕的身上,端詳著,又似乎在想什么。

黃梓瑕轉(zhuǎn)身與女官素綺一起跟著納征使前往后園,誰知王蘊卻跟在她身后一路同行,問:“公公貴姓?”

她硬著頭皮,回答說:“奴婢楊崇古。”

“莫非就是之前破了京城‘四方案’的那個楊崇古?真是聞名不如見面!”王蘊驚喜說道,又問了女官素綺的名字,然后送她們到小院門口,才止住了腳步。

黃梓瑕走到檐下,總覺得如芒刺在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見他站在院門口,一直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見她回頭,他又微微笑著,朝她拱手說:“待會兒就要吃五福餅,請小公公切勿延誤。”

她垂首施禮:“是,我今日先來向王妃請安,明日才開始正式傳授?!币驗樗F(xiàn)在壓根兒還沒看過禮儀志,想講也無從講起。

待進了廊下,已經(jīng)有四個侍女迎上來了,齊齊行禮迎接。屋內(nèi)一片融洽的歡笑聲,她們進內(nèi)一看,滿屋繁花似錦,折枝梅窗欞前,懸掛著寶相蓮繡帳,花瓶內(nèi)插滿海棠花,屋內(nèi)坐著十來個梳妝整齊的貴婦人,個個都是錦衣簪花,陪坐在琉璃榻上的王若身邊。

今日王若的打扮與前日不一樣,一身藕荷色短襦半臂,這么活潑的衣服樣式上,用了紅色牡丹花紋,便顯出一種歡快流暢的華美來。她頭上梳了同心髻,簪著那一朵綺琉璃,斜插兩支碧玉簪,既莊重又不失自己那種獨特的靈氣。

黃梓瑕在心里暗自想,真是一個會穿衣服的女子,她其實對于自己的美是很清楚的。

見納征使到來,眾人一起站起身去迎接。王若盈盈下拜,聽此次擔(dān)任納征使的禮部薛尚書宣讀聘書。黃梓瑕聽著長篇累牘的文辭,無聊中抬頭望著窗外景色,卻見梁間燕子呢喃,春日秀麗,天地間充滿生機。

王若接過聘書,抬頭看見黃梓瑕,唇角便不自覺露出一絲歡欣笑容,說:“我出身孤陋,未曾見過天家威儀,更不懂宮中禮儀,還要煩請兩位多多指導(dǎo)教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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