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我依然還記得認(rèn)識艾月的那個夜晚。那個炎熱的讓人失去斗志的夜晚。我總是把那個下午比做老友詩人大哥偉地的一幅掛倒了的寫滿了各種詩歌符號的油畫。整個夜晚就是這樣的一幅畫,一幅油油的奇怪得讓人頭皮發(fā)麻的畫。讓你在沒有感覺時突然有了感覺。這感覺如同我當(dāng)年回到南京走下火車站的那一刻。
當(dāng)時,艾月還是大胡子張林的女朋友。那天,大家一起在張林哥哥老皮的卡拉OK里。老皮不留胡子,但腮幫子上鐵青,他開的這家卡拉OK,是全南京城里最早的一家。大胡子是我大學(xué)兩年多的室友。我們一起留了一級。一次,在我生大病住醫(yī)院的時候,是這個大胡子像女人一樣細(xì)心地照顧了我好幾個月,讓我感動得流了眼淚。
大胡子張林活得最瀟灑。他只干過幾個月學(xué)校分配的工作。沒錢的時候,張林就去找他嫂子吳西,吳西大他哥老皮十二歲,結(jié)過三次婚,和老皮的是第三次。某些時候吳西有強(qiáng)烈的自卑感。拿張林的話就是她是結(jié)婚老手。對她來說,人生就是不斷的婚姻。張林就在她產(chǎn)生那感覺的時候跟她要錢,那一刻她對老皮的任何親人都特別大方。對他們,張林號稱要考研究生,所以沒時間去找新工作。其實(shí)他一天書也沒看過,胡思亂想泡女人倒是沒完沒了。
大胡子張林是這樣說他哥老皮的婚姻的。他說,那還是,某天,老皮在長江大橋邊偶遇兩年前的舞友吳西。那一天,吳西辦完了第二次離婚的手續(xù),正站在橋上吹江風(fēng)。老皮上去搭訕。那天,他特別想和認(rèn)識的女人說說話。他們說著說著,覺得是那么投機(jī)。老皮和吳西最后約定對著嗚嗚流淌的長江各說一個自己真正的理想。
老皮去日本打過兩年工,賺了一百來萬,不過是日元。他說,他就想在這個城市里也開一家卡拉OK。他在東京的一家很大很高檔的卡拉OK里打過工,在那里還認(rèn)識過一個婚姻狀況還不錯的日本女人,并在情人旅館睡過兩夜。他的性能力很讓那女人滿意,也算替我們中國男人在國外掙了光。那日本女人最后送了老皮一臺新索尼電視和一塊瑞士男表。當(dāng)然,后面這些意外的收獲,老皮還只告訴過弟弟張林聽。說給別人聽,會讓人認(rèn)為他在日本做過“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