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杜拉斯的《情人》,湄公河的唯美和滄桑傳遍世界每一個角落,似乎一提到這條河,人們想起的便是那喧囂的集市,越南的雨季,上世紀的愛情、欲望和糾葛……湄公河之春,那該是個多么引人遐想的美麗名字,然而在程松坡的畫筆下,卻是尸積千里、血流成河。一條水流湍急的泄洪道里,無數(shù)人馬在洪水中掙扎,河流兩旁,戰(zhàn)馬嘶鳴、彈雨如林。河流兩旁的勝利者來不及觀看勝利果實,老牽幼、婦抱孺,倉皇逃竄;被洪水席卷而去的殘兵,向天空伸出手,甚至來不及說一句遺言。)
程松坡的電話在持續(xù)打了半個多鐘頭后終于不再打來。
時經(jīng)緯難得沉默,陪陸茗眉坐在幽暗的角落,明滅飄忽的燈光,正如彼此此刻難以言傳的情緒。陸茗眉朝他伸出手,“給我瓶酒。”時經(jīng)緯很躊躇,一方面他覺得讓陸茗眉宣泄出來比較好,另一方面他不想半夜送一個發(fā)酒瘋的女人回家。
猶豫權(quán)衡后,他叫了瓶嘉士伯給陸茗眉。她直接咬開瓶蓋,利落得叫時經(jīng)緯吃驚,“技術(shù)不錯嘛。”
“以前是家常便飯。”
陸茗眉很快就平靜下來,見時經(jīng)緯似乎興致不高,笑問:“你怎么不問我剛才發(fā)生什么事?”
“不想問。”
陸茗眉湊過頭來,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地盯著他,“你變性了?”時經(jīng)緯不理她,她又笑嘻嘻地問,“你不是對八卦最有興趣的嗎?聽到流言緋聞,就像……”
“就像貓兒見了腥,”時經(jīng)緯面無表情地幫她補全,冷冷斜她一眼,“誰讓你沒新聞價值呢?”
這是陸茗眉以往鄙視他時用得最多的詞,她說他沒有職業(yè)道德,沒有社會良心,沒有這個,沒有那個,總之唯利是圖,奔跑在庸俗低俗惡俗媚俗的大道上。
“那程松坡呢?”
“你喝醉了。”
“啤酒而已。”陸茗眉滿不在乎,伸手斜搭在他肩上,指著遠處吧臺剛?cè)胱颐嫒萱玫呐?,笑問?ldquo;怎么不去打個招呼?我記得有一次和同事來這里玩,好像看到你很受美女歡迎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