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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方若晨從小是在北京昌平的四合院長大的,算是青梅竹馬,但卻從未兩小無猜過。
街坊鄰居都說我們很有夫妻相,以后很適合在一起成家過日子。尤其是桑奶奶,特別喜歡我和方若晨,為此還送我們一人一個她親手縫的荷包,要我們掛在胸前,如果有一天真能像街坊鄰居說的那樣走到一起,就撕開這個荷包。彼時我們都很好奇,很想打開一探究竟,但是因為答應了桑奶奶,所以誰也沒有打開,至少我沒有打開。我的荷包后來在去法國之前就遺失了,為此我郁悶了好一段時間,但那時候想既然已與方若晨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荷包留著也無任何意義。
方若晨從小性格就很像女孩子,害羞、不愛說話,每每院里的小伙伴在一起玩的時候,若晨會像蒙奇奇一樣將手指含在嘴里,看著我們瘋鬧,不時傻乎乎地笑笑。我的性格與他相反,偏向男孩子性格,特野蠻,渾身上下也特別臟。
小時候的我很貪玩,很能鬧,也很喜歡幫院子里的小伙伴們打抱不平。每當小伙伴們在胡同里被別的院子里的孩子們欺負了,我就會像大姐大似的,偷了母親過年搟大餅子的搟面杖,帶著院里的小伙伴找他們?nèi)禾?。論年齡而言,若晨比我大一歲,應當算是我的哥哥。照理說,應該是哥哥罩著妹妹、幫襯妹妹的,可是若晨從小就很軟弱,特別怕打架,每次都躲在后面看著我們打。記得有一次我沒打過隔壁四合院已經(jīng)上小學的小胖,被他打在地上,額頭撞得青一塊紫一塊,方若晨見到我這副衰樣嚇得號啕大哭,屁滾尿流地回去告訴我爸爸,后來是爸爸及時趕到才嚇得小胖停手不打我。爸爸帶我去門診包扎的時候,對我說,以后不要再打架了,更不要再帶著方若晨了,剛才若晨媽過來說這孩子都嚇得尿褲子了。
包扎完回家的路上,老遠看見方若晨站在四合院門口望著我們。他看到我綁著繃帶回來,抱著我就哭:是我笨,我要是能打過小胖,你就不會挨欺負啦。
我說,沒事,倒是你,聽我爸爸說你尿褲襠了,你可真夠可以的。
方若晨不好意思地說,還不是擔心你嘛。
我有些害羞地說,那以后你可要像個男子漢,好好保護我啊。
方若晨說,放心吧,我這輩子都會好好保護你的,半步不離。
爸爸笑著嗔道,是寸步不離,你們兩個小屁孩兒,有玩的時間多學學功課。
我們倆撇著嘴,異口同聲對我爸爸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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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都會好好保護你的。
或許你早已忘記了少年時對我許下的諾言。
我卻一直銘記在心,將它當作一個滿懷期待的夢。
可是這樣一個美好的夢,卻在我上飛機的時候,你一條短信就輕而易舉揉碎了。
這個世界,被愛的人總是一遍又一遍殘忍地踐踏愛你的人為你編織的綠茵。
而你卻把這片綠茵當作人生中一種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