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梅白了張建華一眼，張建華明顯有點怕老婆，賠笑著，“我這不是來了嗎？”

梁德全看了張建華一身是土，“瞧你這身上臟的！又有任務了？沒傷著吧？”

張建華一看自己一身土忙說：“沒事，沒事兒，剛才走得急摔了一跤。”

梁二梅賭氣地說：“多大人了還摔跟頭，哎，你在拍什么，這么大的灰塵，爸嗓子能受得了嗎？出去弄去。”

“好好，我出去，師傅，我給您泡點兒新茶，這茶缸我給您洗洗去。”張建華拿著梁德全的大茶缸子出去了。

梁德全指著掛在一邊的外套說：“你幫我把外套口袋里的筆記本給我拿出來。”

梁二梅起身，從梁德全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本筆記本，上面還扣著一支圓珠筆，遞給了梁德全，“爸，要這干嗎？”

梁德全翻開筆記本，“年紀大了，怕忘，這住院的日子也得記下來。”

梁二梅說：“這有啥好記的，醫(yī)院有記錄，大夫說了，你現在要注意休息，別老動腦子，再說每天那么多事兒你還能都記下來？”

“有些事兒過去就過去了，有的事兒不記下來可不行。二梅，你別老對建華像個司令員似的發(fā)號施令，你雖說是工會主席，可人家建華是警察，又是隊長，手下管著不少人呢。”

梁德全邊說邊在本子上記下了住院的時間。

梁二梅說：“警察怎么了，當初要不是你支持他上警校，現在他還只是個工人，能有今天？”

梁德全說：“你畢竟是他媳婦，在家里沒什么，在外人面前得知道給自己爺們留點面兒。”

“我懂。”二梅猶豫了一下，問，“爸，打我記事起你就沒住過院，這次的事兒是不是跟大哥說一聲？”

梁德全抬頭，“跟他說什么？他離得那么遠，要能回來早回來了。”

“都這么多年了，你們倆這是干什么，大哥又不是心里沒你。”

梁德全有些激動，“他心里有我？有我他能混到現在還在那窮鄉(xiāng)僻壤里待著？”

梁二梅試圖解釋：“這不是當年沒法子嗎……”

梁德全打斷二梅的話：“行了，少提他，他要有我這個爸，就不會讓你媽在入土之前還遭罪！”

這時，張建華回來了，梁二梅不好再說，梁德全也壓住了火頭，把筆記本收好，放在了枕頭下面，讓二梅他們先回去，還說：“告訴老三、老四，我沒事兒，不用來看我，他們都忙，別耽誤上班。”

正說著，護士長進來對二梅說：“8床去把押金交一下！”護士長看了看梁德全床邊放著的茶，“誰給泡的茶？明天早上還要抽血，只能喝白開水，晚飯吃得清淡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