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明給老黑一拳:“你想哪去了,我可沒心思泡什么女人,不過順便向她了解一下行情罷了?!?/p>
兩人繼續(xù)尋找陳偉陽一行。一個下午過去了,沒發(fā)現(xiàn)陳偉陽。半個晚上過去了,還是沒發(fā)現(xiàn)陳偉陽。汪大明急了:“這他媽的陳偉陽會不會是到外地開會或者學習去了?”
“不管是不是,我們來了就得好好搜尋一下,不能放棄最后的一線希望啊!”老黑思考了一會,突然一拍大腿:“對了,全澳門有大小11家賭場共353張賭桌,說不定陳偉陽是去了別的賭場!”
汪大明想想也是,兩人當即離開葡京,直奔澳門第二大賭場凱悅大酒店。凱悅大酒店位于澳門環(huán)島氹仔島上,從跨海大橋上過去還有一二十分鐘的車程。與葡京不同的是,凱悅大酒店以老虎機為主,賭桌并不多。因此他們沒費多少勁就在凱悅大堂右側海島娛樂城的幾張賭桌間找到了正在有說有笑下注的陳偉陽。
汪大明先前在省政府的大會議室聽過陳偉陽作報告。五十出頭的陳偉陽是杭州人,架一副金絲眼鏡,說話不瘟不火,吐字迂徐舒緩,一副穩(wěn)重儒雅、秀外慧中的樣子,甚至有人當面恭維說聽他作報告的感覺和在湖南岳麓書院聽金庸演講差不多。此刻,“省政府主席臺上的金庸”賭興正濃,面前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籌碼。老黑告訴汪大明那種方塊形的一塊就是10萬元,汪大明吃了一驚。老黑說這還不算,據(jù)說面值最大的居然高達200萬港幣,湖北大貪官金鑒培事發(fā)前一押就是兩三個。
陳偉陽雖然沒有金鑒培的豪氣,但每次下注也不少于二三十萬元。他身邊一高一矮兩個隨從出手也十分闊綽,往桌上丟10萬元一塊的籌碼比汪大明在葡京押100元的還要自在。汪大明注意到矮個子隨從與財政廳副廳長余長順頗為相像,曾經(jīng)在電視上侃侃而談“政府采購”、“統(tǒng)一支付”對于規(guī)范金融秩序、加強廉政建設的深遠意義。高個隨從卻一絲印象也沒有,不知是何方神圣。但從他們頻頻碰頭耳語的情形來看,三人顯然不是第一次一起行動。
“怪了!今天他們沒有帶私企老板卻帶了個財政大臣來埋單啊?!崩虾跍愒谕舸竺鞯亩呎f。
老黑湊上去參賭,汪大明則手里捏幾個籌碼,在老黑的掩護下擠到陳偉陽對面,頻頻舉手去擦額角,就在手袖與陳偉陽的臉成直角的一剎那,他巧妙地按下快門,一張、兩張、三張……汪大明的心在狂跳,他知道一旦被人識破后果將不堪設想。賭場里有極為嚴格的規(guī)定,不準提包,不準戴墨鏡,不準帶鐵具,不準拍照,不準錄音……身上帶著從耿達處借來的器械,汪大明真有一種做間諜的興奮與惶恐,剛才經(jīng)過安檢門時甚至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看看鏡頭取得差不多了,汪大明一邊往賭桌上下注,一邊挨挨擠擠地靠到陳偉陽身邊,按下錄音按鈕。汪大明的心在狂跳,他能感覺到額頭上正在接連不斷地冒著冷汗。
先前還有說有笑的陳偉陽這會兒卻表情嚴肅起來,連輸幾把后,他站起來對兩個隨從說:“不行不行,先去洗個桑拿換換手氣!”
汪大明吃了一驚,心想:該不會是被他們看出破綻了吧?他有些緊張地看看老黑,老黑猶豫了一下,然后慢慢靠過來,裝作不經(jīng)意的樣子在他耳邊輕聲說:“先看看再說?!?/p>
兩人沒去管陳偉陽他們,只假裝興致勃勃地繼續(xù)下注。由于心不在焉,汪大明很快就將白天贏的錢輸了個精光,還倒貼進去一萬多。老黑也是手風不順,一再受挫。他貼著汪大明的耳朵說:“今天輸?shù)倪@錢,事成后你小子得補償我?!蓖舸竺髯炖锎饝?,心里卻吃不準這最大的一局是輸是贏。上次“賭博天機”的意外受挫使他明白,再高明的必殺絕技都有失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