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想過被查處的后果？”汪大明有意打擊一下顧小凱的自信。

“財向險中求嘛！怕出事坐在家里最安全，但坐在家里能坐出錢來嗎？”顧小凱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再說網(wǎng)絡(luò)管理上不是有你這位處長大人嗎？還有，我那個做稅務(wù)局長的姨夫也多少會幫襯一下的。廣東那兄弟倆官場上一開始誰也不認(rèn)識，但他們有了錢就可以四處打點，現(xiàn)在的社會誰他媽還跟錢過不去??！”

汪大明嘿嘿一笑，站起來說：“我不反對你們搞，但我不能參與。只要上級不追查，我們網(wǎng)絡(luò)處就不會主動查你們。就這樣吧，我還得回家。”

顧小凱趕忙說：“不參與也沒事啊，反正出來了，難得大家一起樂一樂。茜茜還在賓館等著你哩！”

老黑也挽留他：“你小子別掃興啊，給姚冰打電話請個假吧，就說文化部來人檢查?！?/p>

“文化部已經(jīng)來檢查過一次了?！蓖舸竺飨肫鹦∞葋砟谴握埣俚慕杩?，不覺在心里呵呵一笑，臨走時他又對顧小凱說，“今天你什么都沒對我說，呵呵！”

汪大明也不要兩人開車送，出門一個人隨便溜達(dá)。在地下通道的入口處，蜷縮著一個胡子拉碴的乞丐，雖然衣著襤褸，但卻并不猥瑣。他昂著脖子，微閉著眼，自顧自拉著一把漆痕斑駁的二胡，清瘦的臉上似乎有著某種不屑與清高。要不是他面前擺著那個散落著零零星星毛票和硬幣的盤子，人們多半會拿他當(dāng)一個流浪藝術(shù)家——現(xiàn)在隨便哪個大城市都多的是這種令人難以理喻的藝術(shù)家。乞丐拉著一曲《二泉映月》，拉得低婉哀切，但卻并不見他臉上有多少悲傷的神情。汪大明伸手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硬幣丟過去，乞丐居然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依然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汪大明不覺笑了笑，這個世界真是奇怪，連叫花子都活得神氣活現(xiàn)似的。

不知不覺信步走到江邊，這才發(fā)現(xiàn)腳下那片白花花的光亮居然是月光。如今城里已經(jīng)很少能看到月光了，因為月亮被擋在了高樓大廈之外，即便偶爾泄漏而來的月光也總是被各種各樣的路燈、霓虹燈、廣告燈所吞沒，怪不得有詩人感嘆“城市是一個沒有月光的地方”。抬頭看看江面上有些曖昧的月亮，汪大明不知不覺地回想起和小奕在云麓山上相依相偎賞月的情景來，于是掏出手機(jī)來撥通了她的電話。

小奕在電話里先是柔情萬種地給他背席慕容的情詩，后又軟磨硬纏要汪大明過珠海去看她，汪大明有點夸張地說自己恨不能長對翅膀飛過去。小奕便生氣起來，說：“你這人就是沒有誠意，誰要你長翅膀來著，你坐飛機(jī)過來也就一個小時，能耽擱你大處長多少時間？”

汪大明趕緊解釋說因為剛換了處室，業(yè)務(wù)上需要重新適應(yīng)，等有空馬上過去看她。小奕嘆一口氣，幽幽地說：“你是怕我纏你吧？”

汪大明只得用一番好話哄勸。

回到家中，姚冰說要看看他的手機(jī)。汪大明心里有點發(fā)虛，但還是硬著頭皮遞過去，心想她這是發(fā)哪門子神經(jīng)啊。

姚冰很快調(diào)出汪大明剛才的通話記錄，問道：“這是誰?。恳粋€電話居然打40多分鐘，怪不得我怎么也打不進(jìn)來！”

汪大明竭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用很不耐煩的口氣說：“還能是誰！顧小凱那個混賬要我給他辦一個網(wǎng)證，用來開賭博的網(wǎng)吧，纏著我七里八里地說個沒完沒了。”

“這種事情你少攪和，那人什么好事不做，盡想些歪門邪道。”姚冰松了口氣，將手機(jī)遞給他，“小麗剛剛提醒我說，要經(jīng)常檢查老公的手機(jī)，說是能有效防止男人婚外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