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實疑惑地回望著他:[不是你?]見他搖頭,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辛通的眼里明顯地閃過一抹懷疑,見他心不在焉又將視線轉(zhuǎn)向屏幕,只能說:“廚房里有早飯,忙完了記得下來吃?!?/p>
說完,他回房打了通電話給姐姐,讓她把祖父收藏多年的藍田玉石枕快運過來。
辛通正式開始了自己的講師生涯,接連半月被校車爆炸案充斥的校內(nèi)網(wǎng)首頁開始頻繁出現(xiàn)他的教學視頻,點擊和回帖率始終居高不下。
他在講臺上語言幽默,表情風趣,教學內(nèi)容犀利獨道,配合豐富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把習慣于紙上談兵式教學的大學生們唬得一愣一愣。再加上他的外表,又高又帥,簡直像是從T型臺走下來的,很快就凌亂了校園里大半的少女情懷。
校方很滿意辛通的表現(xiàn),給他配設了獨立的辦公室,但凡有課他就把白實也帶來,幫他批改學生的作業(yè)。
他們相處的比想象當中要融洽很多,一個話癆,一個好聽眾,呆在一起幾乎沒有冷場。
辛通說:“你最近睡眠還不錯吧?”
白實點點頭,敲打鍵盤:[那個枕頭比我原來的好。]
“我聽隔壁教數(shù)學的那個大叔說看到你去他們教室,是去聽課還是看上哪個師姐了?”
[他的課很有意思。]他想起來,從抽屜里拿了封信遞過去。
“情書,你寫給我的?”
白實的表情有點僵:[一個香水味很難聞的女人給我的,轉(zhuǎn)送。]
電腦軟件的聲音還是那么公正刻板,配上他糾結(jié)的表情逗得辛通哈哈直笑。
午休時間,辛通一如既往在走廊被女學生纏住了,白實沒有等他,自己先去了食堂。
他坐的位置并不醒目,但連思綠進來的時候還是一眼就找到他了,她和身旁的室友打了聲招呼走過去,往桌上放了張圖書證:“我在三樓自習室等你?!闭f完這句話,也不多解釋就去窗口排隊打飯,幾個女生圍著她說說笑笑,偶爾有路過的跟她熱情地打招呼,彰顯著她在社交群里的核心地位。
白實吃完,又打了盒飯送回辦公室,辛通正靠在簡易行軍床上閉目養(yǎng)神,聞到香味睜開眼睛,看到里面都是自己喜歡的菜,正要夸他兩句,他已經(jīng)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圖書館在西校區(qū),需要過江,在爆炸事件后校方出于安全顧慮,已經(jīng)宣布校車不再對社會人士開放,投幣箱也暫時用塑料布裹了起來,好在圖書證跟學生證是通用的,白實靠著這個順利上了車,目光一掃,只有角落里一個座位是空的,那是微笑女尸曾經(jīng)坐過的位置。
湛藍的遮光窗簾垂在靠背上,顏色和她當日的穿著一模一樣。他按耐著心底的異樣坐了過去。
車不再靠站,沿路上了大橋,白實望向窗外,老老少少正悠閑地在人行道上散步消食,臉上已經(jīng)看不到半個月前那場動亂的陰影。人是一種善變的動物,在設身處地時會像圍著磨打轉(zhuǎn)的驢一樣沉迷于過往的痛苦里,可當事不關己時,就立刻變得漠然而健忘。
到圖書館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了,三樓的藏書內(nèi)容較為生僻,座位都空空落落的,白實沒有等多久,連思綠就踩著高跟鞋急匆匆趕來了。她隨意拿了兩本書做掩飾,確認附近的書架后面沒有人后才坐下,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道:“我聽學生會的同學說你在給辛教授當助手?”
他點點頭:[有什么事?]
連思綠見他問得直接,也不再拐彎抹角,從包里拿出張存折遞給他:“我哥哥去世了,我想找你幫我辦他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