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小舒還是住進了林洛的房間。
躺在柔軟而光滑的床上,她輾轉(zhuǎn)反側(cè)。
耳畔一遍又一遍回蕩著白天林洛不客氣的詬罵,黑水晶般的眼眸直直瞪著天花板,在夜光中顯得格外耀眼,心里像有什么東西在撓著一般,一股莫名的力量蠢蠢欲動。鬼使神差般,她翻身下床,踩著拖鞋躡手躡腳地來到房門邊,側(cè)耳聽了一會兒后悄悄打開了房門。
“吱呀”的輕響在安靜的夜里顯得十分突兀。
她借著走廊上昏暗的壁燈慢慢下了樓,深吸一口氣后轉(zhuǎn)身溜進了廚房。廚房角落里高大的冰箱嗡嗡作響,她踟躕著走過去,伸出手想要握住冰箱的把手,卻在最后一刻猶豫了,觸電般縮回了手后,她難過地捂著臉蹲了下去。
空蕩蕩的胃里咕咕作響。
小舒一面幻想著冰箱里美味的蛋糕、巧克力、牛奶、果汁,一面不停地吞著口水。
美食的誘惑就在眼前,只要拉開冰箱的門,一切就都是她的??墒撬溃媲暗谋渚拖袷且恢慌硕嗬凶?,美好與邪惡共存的空間,容不得外力一點點的侵襲,況且,不告而取就是偷。雖然林先生把她帶回家就算是默認了她對這個家一切事物的所有權(quán),可是她總覺得這樣不好。然而,冰箱里的誘惑仿佛生了小手,在她的心里使勁的撓著、撓著。驀地,小舒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個重大決定一般,猛地站起來一把拉開了冰箱門。
一股冷氣撲面襲來,讓她躁動的心稍稍安穩(wěn)了些。饒是如此,她還是貪婪地望著里面的食物,顫抖著手拿過一塊草莓蛋糕,一股腦兒塞進嘴里。還沒有來得及咀嚼吞咽,她的手又伸向了另一邊的肉松面包,粗暴地撕下一大塊開始狼吞虎咽。草草咽了面包,小舒又擰開家庭裝的酸奶,仰著脖子肆無忌憚地吞著——她就像是被巫師施了法,接連不斷地將冰箱里的食物往自己有限的身體里塞著,直到再也吞不下去任何東西。
末了,她懊惱地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看著滿地的狼藉,一臉沮喪與不甘地溜回房間,躺在床上瞪著眼睛望著天花板,直到外面的天色漸漸泛白,直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嚫O窸窣窣窸窸窣窣的聲音。
小舒一激靈,忙骨碌著爬起來,赤著腳將房門拉開一道縫,悄悄地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聽聲音,似乎是陳姐在跟林崇說著什么,由于聲音太小,除了斷斷續(xù)續(xù)聽到幾個字之外,始終不得要領(lǐng)。小舒生怕自己前一晚的行徑敗露,便努力地探著身子向樓下張望;但她又怕被別人看見自己鬼鬼祟祟地在偷聽,于是不時地四下留神著。
恰好,林洛澀著一雙眼睛從閣樓下來時,就看到她腦袋雷達似的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東張西望,樣子頗為滑稽,就忍不住冷哼一聲,嘲諷道:“臭乞丐,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聽到聲音,小舒被嚇了一跳,忙慌慌張張地縮回脖子,手忙腳亂地關(guān)了門。仿佛這樣就能自欺欺人,好讓自己相信她前晚睡得很踏實,今早更沒有偷窺。
林洛見狀撇撇嘴便不再理她,自顧自下樓后準備去冰箱取些吃的,卻被那一地狼藉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拉開空空如也的冰箱,不禁惱怒:“陳姐!這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客廳收拾打掃的陳管家忙扔下手里的活計跑過去,小心道:“少爺,怎么了?”
“你自己看!”林洛猛地甩開冰箱門,“我不是交代你去買食物嗎?怎么冰箱還是空的?還有,這些垃圾你怎么不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