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眼巴巴地看著,早點(diǎn)攤熱氣騰騰的白霧、濃郁的香氣,仿佛有一只手,囂張地抓撓著她空空蕩蕩的胃。她暗暗吞了吞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將視線從早點(diǎn)上挪開。
“喂,接著!”就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身后驀地傳來一陣騷動(dòng)。
小舒下意識(shí)地回頭,一只圓滾滾的包子裹在食品袋里朝她這邊飛了過來。小舒本能地抬手抓住,還沒回過神,一旁便沖出來一道瘦小的身影,抓起她的手腕拔腿就跑。
小舒猝不及防地被他這么一扯,踉蹌了幾步險(xiǎn)些栽倒在地。
還沒等她穩(wěn)住身子,耳邊便傳來一聲怒吼:“艾涼你個(gè)女土匪,又來偷老娘的包子!”
然后“嗖嗖”兩聲,兩只破舊的布鞋擦著耳朵飛了過去。抓著她的那人回頭,狡黠地沖著鞋子的主人做了個(gè)鬼臉,大聲笑道:“胖嬸,你要是減肥了,就能追到我啦!”
小舒怔忪地看著眼前這個(gè)身材瘦小、頭發(fā)短短,五官卻十分清秀的家伙肆意地笑著,表情明亮而溫暖。不知道為何,她心里仿佛一下子變得輕松起來。然后,緊繃的神經(jīng)漸漸松弛,任由她拉著自己不停地向前奔跑。
呼呼的風(fēng)聲從耳畔掠過,樹木和建筑也急速地向后退去。小舒聽著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氣聲,手中捏著的包子傳來暖暖的溫度,不自禁地,她咧開嘴露出潔白的貝齒,笑容恬靜。
她亦步亦趨緊緊跟著艾涼的腳步奔跑,仿佛每踏出一步時(shí),就離幸福更近一步。她笑得愈加燦爛,直到她們喘著粗氣停下,她依舊咧著嘴笑著,連眼淚淋濕了臉頰都沒有察覺。
“喂,別笑了!”艾涼愣了愣,神情怪異地瞥了她一眼,“丑死了!”
說著,她伸手去拿被小舒捏地有些變形的包子。小舒伸出去的手微不可見地縮了縮,下意識(shí)地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望著她。
艾涼瞪眼:“喂,這是我的包子好不好?!”
小舒不說話,卻是倔強(qiáng)地扁著嘴望著艾涼,那有些貪婪的目光讓她喉頭一陣發(fā)緊。艾涼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算了算了,你拿著吧!真是倒霉,包子沒吃到,回去還得被嬤嬤們教訓(xùn)!呸……”
說完,她不再看小舒,將手插在褲子口袋里,故作瀟灑地吹了一聲口哨后,不舍地看了幾眼那只包子,大步流星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然而,衣角卻被一只手牢牢攥住。
艾涼暗自咒罵了一聲后,板著臉吼道:“你……呃……在干嗎?”
小舒一只手舉著半個(gè)包子,薄薄的面皮里裹著厚實(shí)的肉餡,油汪汪的湯汁順著她白皙的手指緩緩淌下。另一只手里捏著半張包子皮,零星的肉末可憐兮兮地黏在面皮上。
她淺淺地笑著,將包子皮塞進(jìn)嘴里嚼了嚼后吞了下去,然后抹了抹嘴,道:“喏,包子,很香?!?/p>
艾涼微一怔愣,下一秒不客氣地將包子奪過來塞進(jìn)嘴里大快朵頤。干凈利落地吞了下去后,她又夸張地舔了舔油膩膩的唇,一臉的意猶未盡。
末了,她對(duì)小舒點(diǎn)點(diǎn)頭,便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
還沒走兩步,就聽到身后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艾涼不耐煩地回頭,果然,小舒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藏在她影子里,不疾不徐地跟著她,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卻仿佛篤定了她會(huì)回頭。
艾涼蹙眉:“我是孤兒,無家可歸!你跟著我也沒用!孤兒你懂嗎?無家可歸你懂嗎?”
“嗯?!毙∈鎼瀽灥攸c(diǎn)了點(diǎn)頭,卻沒有任何離開的表示。
艾涼頓時(shí)覺得自己很失敗,有些惱地戳了戳小舒的額頭,低聲咒罵:“你個(gè)白癡!隨便你!”